第九章 交错（下）（2/2）

这礼，还的就有些大了。

不过他已体会过太始城主说一不二的处事风格，倘若再加推诿，反倒显得他婆婆妈妈、格局不足了。当下云练微微一笑，坦然受了：

“如此，小子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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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渐中天。

庭中月下，有人负手而立，观云海月轮浮沉。月光似水倾泻满庭，织就轻纱般的雾，便衬此处空灵缥缈、不在人间了。

忽然间，门下阴影分离，焚无天送罢少年，悄然回返：“父亲。”

那人回过头来，月色下现出一张温润面庞，正是太始城主。他望了儿子一眼，淡淡道：“十日闭关，可有所得？”

“知道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大略知道了些。”

“一帆风顺，未必是福，如今这般，甚好。”

“父亲早就知道了？”

焚父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其他事我皆有定论，独父亲之意，无天猜不透。”

太始城主看他一眼，转身望月，道：“真猜不透吗？我看未必。恐怕只是你不愿去猜。但我不会就此道歉，我只在意，你待如何？”

焚无天默了一下，淡声道：“此次伏击，看似粗暴直接，但布局人藏得甚深，线索到当年余秋被人推荐时便已断绝，难以为继。不过既是父亲选中的磨刀石，想也不会如此不堪，如今平手一局，敌暗我明，候他出招便是。”

“有静气是好事，但个中之度，也当谨慎把握。”

焚无天应了声是，又笑道：“且不说这些，今日过来，原是为了让父亲见见云兄弟……父亲以为如何？”

“非池中之物。”

焚无天吃了一惊。他此前也问过天罗塔灵云练此人如何，所得答复却是“一时之选”——看似都是褒义，言下深意却有微妙区别，使这两句看似相似的评语有了天壤之别。

太始城主何许人也，见他色变，即知其中缘由，道：“看来你已问过天罗道兄。不过天罗道兄神通虽高，却因先天之缺，于术算一道难有所长，换作常人也就罢了，你云兄弟，他看不透。”

焚无天奇道：“父亲何出此言？”

“方才我以诸世间自在真王术推衍，欲赠他一场机缘，以偿他对你的恩情，然我卜问天机，但凡与他有关的，皆如雾里看花，模糊不清，没奈何，我只得退而求其次，把我知道的一件事儿告诉了他。”

焚无天又是一惊：“连父亲你也算不出来？那岂非……”

“休得妄语。”

太始城主摇了摇头：“大道无常，天心莫测，穷人之极，又能窥见几分？便是见得，又安知真假几何？此言再也休提。”

焚无天凛然称是。

随即仰首望天。

月华似水，恍若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