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错(下)(1/2)
云练平定心境,稽首道:“小子云练,见过焚城主。”
太始城主摆了摆手,笑的一派温和:“贤侄不必拘礼。罕见无天这般待人,既然如此,你我虽道玄分家,却也不算外人,贤侄不妨称我一声伯父。”
云练受宠若惊,应道:“那就承蒙伯父抬爱了。”
太始城主呵呵一笑,道:“贤侄远来是客,这般站着却算甚礼数。来,坐。”说着走到中堂,且自端然坐了。云焚二人分坐左右。
太始城主拍了拍手,屋外即有一黑衣童子捧壶而入,口呼“老爷”、“少爷”、“客人”,依次为三人斟茶。太始城主举起茶盏,即道:“日前之事,我已听无天讲了。贤侄能秉持本心,不计前嫌援救吾儿,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不过我焚家人不欠人情,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但在其他方面,还望容我略表心意。”
云练极尴尬地咳嗽两声,连连摆手道:“伯父言重了,我最初便不曾有这般心思,如今也断不敢以此邀功。”
太始城主微微一笑:“正因贤侄你心无此念,此时才配坐在这里,贤侄也莫要推辞,若不然传扬出去,岂非教世人以为我焚家尽出些忘恩负义之徒?”
话说到这份上,云练哪还有理由推辞?只得答应。
听太始城主问道:“据说贤侄将去东洋?”
云练并不惊讶焚父知晓此事,点头应道:“正是。”
得了答复,太始城主即瞑起双目,右手食指敲击木几,就有笃笃之声响起。云练不明所以,以目相询,焚无天则回以微笑,示意稍安勿躁。
半晌,太始城主突然咦的一声,张开双目。他的眼角尚有紫气未褪,这一眼看来,顿使云练心中一悸,就像是被一头荒古巨兽盯上了一般。
明知太始城主并无理由害己,云练面色仍是一白,脱口问道:“怎么?”
焚无天亦面露讶容。
太始城主摇头道声“无妨”,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道:“贤侄曾在滴水洞中相让机缘,为此吾儿一直心中不安。虽说此事与我并无直接干系,但既涉及无天,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今闻贤侄欲往海外,恰巧我知将有一宝于东洋出世,这便告予贤侄,如何?不过此物无主,究竟会否为贤侄所得,就要看贤侄机缘了。”
云练闻言大喜。他行事不图回报,然而少年心性,对此类猎奇寻宝之事却分外热衷,如今虽不至于再酿出像当年在出云国洗玉湖时那样的闹剧,可当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又岂有错过之理?
“如此便多谢伯父!”
太始城主一笑,视线与之相对,云练脑中凭空多出一段讯息。他微微回味一番,便再次致谢。
焚无天奇道:“究竟是什么事儿,父亲连我都要瞒着?”
太始城主微笑道:“还不是怕你报恩心切,好心办坏事,徒然坏人机缘?”
三人再谈笑几句,太始城主稍稍提点了几处出海事宜,突然伸手一招,书房之中便有一幅画作飞出,观其上新墨淋漓,正是他方才所作。
云练定睛一看,只见白宣之上,云横雾锁,远近数点青峰,向心拱卫,而就在画卷中心,孤峰破云,虽只寥寥数笔,简而略之,然则行笔凌厉,又极具险绝气象,仿佛那并非出云之岫,而是一柄裁天的仙剑。
“神霄峰!”
云练脱口叫道。虽说画中笔法极简,然而寓意于笔,又是明朗非常,令他一眼之下,便认了出来。
“吾尝云游天下,至云空山,得见主峰神霄,高万仞,通地天,气象不俗,非彼时气运渐微的镇魂宗所能镇守。果见百年之后,镇魂宗衰亡,又有那天剑真人横空出世,力挫群雄,定鼎基业。”
太始城主淡淡说道,手掌抹过,好似变戏法一般,原本的白纸竟已装裱完成,被他卷在手中,递给少年:“昔年所见,感慨至今,今有缘与贤侄相见,遂书此胸臆为赠,望贤侄今后固守本心,便如神霄绝峰,顶立天地。”
云练大吃一惊。就算他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太始城主亲手赠送的画作意味着什么。
与寻常法宝灵丹不同,墨宝书籍等物什或许并无实用,但却代表了其人对某人的看重。换了他人也就罢了,但焚父既为玄门第一人,本身修为已堪称惊天动地,同时又是九州第一玄宗之主,可以说受此墨宝,便是得了太始城的羽翼庇护,今后行走世间,不拘何人想要动他,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否承受得了两大门派的报复——就算太始城做不到剑宗那般程度,但既有“最重颜面”之称,又岂会纵容胆敢蔑视其威严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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