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至情（下）（1/2）

焚无天面色微凝，道：“看来是此地无错。”

两人再不迟疑，沿洞深入。

洞窟深纵不知几许，行走其间，可以明显感觉到地势不断走低，且越往深处，便越是炎热，在走了三个时辰以后，云练额头甚至已微微出汗，不得不调运真元，方觉好受一些。

修为如他，对环境的感知虽十分敏锐，却不会轻易产生不适之感，要让他感受到“热”，怕是得入油锅里滚上一遭。如眼前这般环境，温度已高到一个绝不正常的地步，说它是个熔炉，云练也信。

更有甚者，前方本是无底的黑暗中竟隐隐出现一圈红光，勾勒出洞窟深处的轮廓，其本身则是高温下岩石隐约的泛红，固然微弱，但在周围纯粹的黑暗中，却足以为目所见。

云练一抹汗珠，诧道：“这里不是唤作滴水洞么？照此看来，不如叫炎火洞更为贴切。那蝶妖彼时不过通神，竟能去到洞底，倒还真难为她了。”

焚无天修为远在他之上，此时呵呵一笑，倒是显得一派神色自若：“云兄倒是风趣。不过你我初入此洞时听到的水滴声不会有假，此洞究竟有何奥妙，还需探过方知。”

云练点点头，忽问道：“说起来，焚兄竟没问那蝶妖洞中情况么？”

“自然问了。不过她语焉不详，看上去不像在骗人，该是她彼时灵智未开，许多事项记不真切，再就是滴水洞奥秘非她可解，她虽有缘得入，但过程稀里糊涂，只习得了人言便又离开。否则但凡她得了一星半点洞中传承，又岂会奈何不了那头蜘蛛？”

云练奇道：“焚兄口口声声洞中藏有机缘，你怎知是真是假？”

焚无天笑道：“不瞒云兄，此乃家父指示，言道滴水洞里将有我成道之机。我忖此言该当不假，否则也不致亲身前来，几遭奸人算计。”

云练当即想到此次两人所遇之祸，虽说最终有惊无险，然而回忆过程，亦不免教人唏嘘。

说话间，前方红光微亮，就像跨越了一道无形边界似的，眼前空间飞速铺展、扩张。云练心底方是一惊，即见身处之地，已由黑暗纵深的甬道变成了空旷深邃的洞窟，放眼望去，藉由不知名处照来的微光，可见洞窟宏伟辽阔，依稀呈穹庐之状，倒扣而下。而在百丈之外、目力难及之处，黑暗苍茫，仍无际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是惊讶。空间转换并不稀奇，但凡对虚空神通有所涉猎者，皆可借阵法、禁制之助，完成虚空挪移。但这已然是长生真人以上才配享有的神通，且施展起来若火候不到，受术者定会产生强烈的不适。如此这般令人全无知觉，如非刻前所见皆是幻觉，则布阵者于虚空一道的造诣实已非同小可。

“如此看来，此间主人身份应是毋庸置疑。错非飞升真仙，凡人岂有这等斗转星移的大神通？”

焚无天感慨一句，望向前方洞窟中心那片微泛粼光的水潭，微微一笑：“应该就是这里了。”

云练则奇道：“这里怎不热了？”

却是说的此间颇有清寒之气，再无刻前如置火炉的炎热之感。

焚无天道：“云兄不必疑惑，答案就在眼前，你我一观便知。”

“此言在理。”

两人便抬步前行，却又在离潭三尺之处，被一堵无形气墙挡下。

云练伸出手，作势敲击，落手处却无相应触感传回，仿佛真个只是击在了空处。但他的手却的的确确停在了半空，像是被截取了前一刻的影像，明明还在前进，却看不见。

目见与感知的强烈割离，令云练脑中一晕，一时竟站立不稳，踉跄滑退数步。他抬手捂住额头，揉按片刻，那晕眩方略略消退。此时他平视前方，伸手胡乱摸索，眼中满满都是惊疑意味。

焚无天就有些惊讶：“咫尺天涯？”

云练收回手掌，举在眼前端详，闻言讶然问道：“莫不是号称化咫尺为天涯的虚空神通？”

焚无天点头：“此神通与虚空挪移颇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一者铺展，一者收缩，效用全然相反。这一神通本无杀伤，然若如云兄这般，使感知错乱倒置，就会对神魂造成损害。”

云练轻咳一记，道：“据我所知，无论虚空挪移还是咫尺天涯，皆需精通虚空神通的大能之士方得施展，焚兄如今虽已半步真人，但且不说有伤在身，就算道行再进一层，也未必能破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