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缚茧（中）（1/2）

“有感应了！”余秋欢叫道。

焚无天瞪眼道：“还敢怀疑少爷？”

余秋便吐了吐舌头：“阿秋再不敢哩。”

焚无天收起凶相，笑吟吟地道：“此前云雾石虽也有过指引，但除此之外，无论我如何尝试，皆毫无动静。像现在这样，当可证明滴水洞入口就在此地。”

“大少英明！”

傅拙照例奉承一句，又挠头相询：“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焚无天唔了一声，视线垂指云雾石，沉吟不语。却听余梦突然开口：“少爷脸上……阿秋来看。”

“什么？”

焚无天莫名其妙，那厢余秋已拿眼瞧来，惊讶道：“真的耶。”

焚无天越发诧异，剑眉一扬，似笑非笑地看向余梦：“卖的甚么关子？”

余梦最受不住他这般眼神，脸颊顿时一红，小声道：“少爷你自己看。”

说罢一拂袖，焚无天眼前便凭空凝出一面水镜。只见他此刻脸上明暗相间，正是云雾石光芒照透云纱形成的影像。而那云纱虽在缓缓飘动，导致光图也不断变化，但每隔一会儿，那相间的光影总会构成某个图形，不巧的是，这些个图形他刚好认得：

“这是三千四百年前，九州南部兴过的一种咒文，约可归入篆体一类，但却属杂家体系，不为道玄正宗所认可，没过百年便衰微没落，我也只在《天南志异》一书中见过一篇。

“说起来，我还记得三千三百年前，越州出过一位左道飞仙，自号白云先生……唔，这么说来，那篇《云中歌》莫非就是白云先生所赋？毕竟时间地点内容上，仅他一人与之相符，而且据我所知，确有不少道行通玄之士为求精进，而将真意赋形，自创文字来着……”

这番话娓娓道来，直听得傅拙目瞪口呆，呐呐道：“二位姑娘，大少这是在说什么？”

余秋面色也好不到哪去，闻言犹强颜冷笑，鄙夷道：“少爷博古通今，学究天人，岂是你这井底之蛙能揣测的？”

余梦则道：“少爷可是要将此文誊抄下来？”

焚无天点头，余梦便取出纸笔，对照图案细细抄录，未几便书了密密麻麻一面。如此过去小半刻钟，云雾构成的图形开始重复，她再三确认一番，便将纸张呈交焚无天，由他过目。

焚无天接过一观，即道：“果然是《云中歌》。”

余梦立时埋怨道：“少爷早就看出来了？怎不早说，却累阿梦一番辛苦。”

焚无天呵呵一笑：“以防万一不是？放心，不会让你白辛苦的……嗯，阿梦此次立下大功，回头定当好生奖赏一番。”

说着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来。余梦俏面腾地红了，低啐一声“少爷慎言”，焚无天一笑而过，握着云雾石，喃喃道：“我既识得此篇，又有你在手，却当如何入府呢？”

一股玄异气息忽然从石中升起。焚无天心神一震，刹那间福至心灵，以指代笔，虚空书画，书下千丝万缕淡青光丝，一一构合，便成一枚枚异形文字，其意难明，却似包含玄奥至理，正是那《云中歌》一篇。

于是虚空洞开，一阵大风凭空刮过。庙中四人莫不心生感应，转头去看，就见案上神龛中铺开如水光华，光波荡漾间，一座门户虚影徐徐显化、渐次清晰。

茫茫云气，便从门中汹涌而出，云气飞流间，尚可见彼端云横雾锁、孤岫出云之胜景。

既而幻影成真。当微寒的云气扑上面颊，风啸声争相灌入耳孔，焚无天一步迈出，已来到一处长风浩荡、云气飞流的山崖之巅。

辽阔天地的苍茫气息就此撞入胸膛，令人心胸顿为之一扩。焚无天不觉笑容微展，却又在下一刻，彻底冻结。

一缕冰寒倏乎刺入他的神识，令他神思微恍，仿佛是置身冰天雪地之下，四面朔风如刀，冰寒透骨，向他围杀而来！

焚无天双眼骤睁，当下幻觉破灭，一抹寒光同时映入他眼角。那是利刃反射而成的尖锐弧光，虽然无形无质，仍使他眼角一凉，不自觉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