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缚茧（上）（2/2）

那人就笑：“如此，不妨试试。”说话间，掌心光华一闪，已多出一柄长剑。长剑通体血光流转，外缠丝丝黑气，若抛开表相来看，俨然就是古剑逝泓的模样。

这是……要杀我？

云练心念微动，却诡异地未生惧怖之感。尔后他便瞧见，对方倒持仙剑，目标竟非是他，而是缓缓对准自家心口，倏然插落！

刹那间，前所未有的剧痛袭来，直似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在这贯穿魂魄、难以言喻的痛楚面前，所谓的凌迟极刑尽都成了笑话——单纯肉体上的疼痛，又如何及得上此刻万一？

他心中霎时一片空白，显化于外，整个形体都是扭曲欲散。

“相信了？”

耳畔有人低声发问，阴冷湿滑处，堪比随之而来的浓烈血腥。他的意识已在不断袭来的痛楚中近乎崩溃，浑噩间也辨不出其言深意，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去睡会儿吧。小人诬陷之仇，朋友背叛之恨，都由我替你报便是。”

他的意识更是虚弱，甚至已说不出话来，只一道疑惑的心念传出。

“我就是你啊！”那声音强调：“我是你的暗面，报仇之事，由我代为岂非更好？况且你如今元神衰弱，心力枯竭，凭你之力，又怎挣得脱这西极玄铁？”

原来如此……

云练恍然，觉得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心防一松再松，终于彻底抛开，任由黑暗重重，将他整个儿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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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颇为破败的神庙。

小庙无墙，只这么孤零零一间，栉风沐雨，矗立于山腰林间。周围古木参天，深重的阴影投下来，便显此间幽凄空寂，很是萧条了。

庙门积着厚灰，伸手去推，就有烟尘扬起。门后殿堂空旷无物，唯一座香案贴墙摆着。香案上供奉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已因年代久远，案上神像不知去向，而无从得知，单看这破败之景，便可知此间主人定已离去多年，这儿又是荒山野岭的，偶有修士途经落脚，也大多不敬鬼神，由此无人祭祀，遂绝了香火，逐渐破落了。倒是一侧墙角有一小洞，洞口无网无尘，大概是某窝鼠蚁所居，算是此地仅有的些许生机。

“就是这儿？”

余秋好奇地探进脑袋，即又被里边弥漫的烟尘顶了出来，掩住秀鼻连连挥手，一脸嫌弃地抱怨：“好大的灰啊。”

“让你冒失。”

焚无天为之失笑，戳了戳女子脑门，推门阔步而入，同时扔出一颗土黄内敛的圆珠。一圈无形波纹以圆珠为心向外扩散，空气中弥漫的尘埃便缓缓沉降，再不扬起。

余秋余梦这才小心翼翼进来，后边尚跟着一人，五短身材，却是傅拙。

傅拙便不像二姝一般好洁，进庙之后东张西望，见一边墙上有着裂纹，便跑去察看。这一动作自是招致余秋一记冷眼，不过那枚辟尘珠效用非凡，他也就不曾造成更大的“危害”。

“真是这儿？看起来很破败嘛，哪有堂堂仙府的气派。”

余秋对方才的惨淡遭遇仍不能释怀，说话时依旧掩着鼻子，娇美的嗓音于是颇显怪异。

傅拙摇头晃脑反驳：“秋姑娘这话就稍嫌偏颇了，仙府仙府，当是洞天之属，非在此界，便是败絮其外，也可能金玉其中啊！”

余秋面色微变，秀目一瞪便要发作。余梦忙扯她衣角，传音道：“收买人心非是易事，妹妹莫给少爷添乱也。”

余秋不忿地哼了一声，好歹听了余梦的劝：“也罢，大人不记小人过。”

原来傅拙之所以得以同行，乃因焚无天念在他办事得力，便开恩将云雾石滴水洞一事相告之，邀他同往，并承诺将洞中宝物赠他两成，以为酬谢。对此傅拙自是感恩戴德，同时极识趣地宣誓效忠，算是正式成了太始少主一方的人。

焚无天已对余秋看傅拙不顺眼习以为常，很自然就无视过去，只道：“我等依照指引而来，想必不会有错，而且……”

说着取出云雾石，但见石上正亮着一团朦胧光华，仿佛月晕，透过轻纱般的雾气照射出来，照见众人眉目依稀，亦显然朦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