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局（中）（2/2）

毋庸置疑，便是这两枚铁箍——姑且如是称呼——抽光了他的真元，令他无奈囚困于此。只是不知为何长钉入肉却无痛楚罢了。

云练嘿然冷笑，伸手扣住铁箍，猛地发力。他如今真元告罄，力气尚存，从之前的虚乏中适应过来之后，这一握实可拗断精铁！只是纵使如此，铁箍依旧纹丝不动，连半分弯弧也未出现。

突然一声冷嗤响起：“别白费劲了，此箍以西极玄铁炼制，乃太始城独有之物，任你是长生真人，一旦钉上，也决计挣脱不掉。”

云练默然。这一结果其实并未出他意料，他只是心有不甘，方才略作尝试。如今被人挑明真相，他便不再徒劳，只盘膝坐稳，陷入沉思。

他不是圣人，不可能没有火气，只是对方或许正等着看他暴怒挣扎、惊惶绝望的模样，他又岂能令其遂愿？

而倘其所言非虚，此箍连长生真人也难以独力挣脱，那么以他现状，更是绝无丝毫可能。没有真元便难以挣脱，不挣脱又无法修炼，如是恶性循环，莫非真如那厮所言一般无解不成？

心底燥气又开始蠢动，云练徐徐吐息，勉强按下杀机，阴沉着脸扫视四壁。石壁严实密封，全无一丝缝隙，并未如他所愿般留出破绽。那上面甚至连出入的门户也无，也不知他是如何入到此地的。

此时他余光不经意一瞥，恰扫过按于膝上的右手，只见中指指节上空无一物，原本片刻不离身的储物扳指已不翼而飞，想来该是被对方发现取走。

唯一值得庆幸的，则是在拜山之前，出于隐藏身份的考虑，他难得的将斩空剑收入了眉心祖窍之中，只因眼下真元耗尽，才无法取出。

“眼力倒是不俗……”

云练冷讥一笑，垂下眼帘。

在确认了此地插翅难飞之后，云练心中隐约的燥动反而渐渐平息，晋入一种冰冷、微妙的心境。这是他每逢绝境所多有的。天征子曾赞他“临大事有静气”，并非空穴来风。

便在此时，脚步声响。

从脚步声判断，来人当是不少。想来寻常巡值不会如此劳师动众，这伙人马很可能就是太始使者，而且……陪同者大约正是傅拙！

云练双目不开，依旧盘膝坐着。傅拙既敢让太始城使者与他见面，要说没有准备完全，他是决计不肯信的。既如是，与其将所余无几的精力浪费在注定无果的交涉上，不若静气养神，伺机而动。

直到他听见有人说话：“……少城主，此处便是敝宗收押凶犯之地。要说此子狡狯，污蔑嫁祸妖莲剑，好是废了敝宗一番周章方才擒获。”

周章？倘若送上门来也须费你一番周章，那可真是辛苦了！

云练无声冷笑，旋又察觉到什么，思绪牵回，落向傅拙对那人的称呼：

少城主？

遍寻太始城，可当得这一称呼的，舍却一人之外，还有谁来？

难道……

云练眉心突突一跳，就听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依旧是从容不迫、悠然淡定的语气：“此次城中弟子殒命，贵宗能担负责任，逮捕凶手，这很好。虽说功过不可相抵，但那毕竟是无心之失，傅宗主能亡羊补牢，焚某无甚不满……就是这间？”

“正是。”

傅拙的声音比当时多了一份谄谀，应答一声，就有扎扎扎的机括开启声响起。整间囚室隆隆作响，一侧墙壁突然徐徐降下，露出上端一道两尺宽的缺口。

云练脑海早在那人开口之际便已一片空白，此刻听得石壁开启，下意识一抬头，正迎上一双惊怒交集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