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局（上）（1/2）

巍峨雄伟的无心宗山门。

巨大的铜门高逾十丈，上镂云篆符箓，仙君法相；铜门背后，一片开阔的地面上昂然耸峙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落，依照九宫八卦方位，沿稍长的南北中线左右展开，重楼高阁，层次相连，整座宫殿巍峨之极，也奢华之极。

这些殿台楼阁俱以金石为砖，白玉雕栏，琉璃作瓦，翡翠绘屏，无一处不是流金溢彩，耀眼夺目，显露出一派富贵之气，与无心宗百年来气象日新，由一座积弱小观茁壮发展，乃至于扬名天下的经历甚是贴切。

只是此地奢华则已，诸多阁楼簇簇然的新，却终究少了几分古意。再观整个宫殿群落，虽也有依天时地气布局，然则格局僵滞，许多地方不免有照本宣科之嫌，落在有道之士眼里，自然显得粗陋不堪。

行走在无心宗富丽堂皇的山门内，云练闲暇张望，心下不免便生这般那般的感慨。他虽称不上得道高人，然而出身不凡，耳濡目染之下，眼光见识自也非同一般，见惯了九剑宫乃至九剑仙府巧夺天工的精妙布局，再来看无心宗，理所当然便觉不过尔尔，不以为然了。

其实论年代，九霄剑宗尚须逊于无心宗多矣，但有剑宗诸真人在，种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使将出来，九剑宫的气象格局自然不同俗流，纵使底蕴尚浅，亦非无心宗之流可比。

负责引导之职的小道童走在前方，约是紧张之故，步伐颇快。两人就这么穿过明明煌煌的殿群，快步向峰顶平台上那座气势冲霄的百尺危楼行去。沿途多有无心宗弟子经过，投来好奇一瞥，云练目不斜视，只作不见。

无心宗议事处，傲然殿。

大殿明净堂皇，八根立柱支撑起宏伟壮丽的殿身，根根粗逾七尺、高近十丈。大殿四角镇博山香炉，雕诸方异兽之形，冉冉喷烟。而在大殿中央，则端然坐了一个富态男子，望上去气度不俗，修为更是精湛，想来当是此间主人。

知客道童止步门前，云练便独身而入，虽有殿堂气象森然，依旧不徐不疾，无形中尽显非凡气度。

云练来到主座之前，稽首道：“傅宗主。”

无心宗主傅拙笑容可掬地起身，还礼道：“还要请问道友名号？”

“姓云。”

“原来是云道友。”

傅拙也不在意云练隐去名号，只笑道：“道友请坐。”又拍了拍手：“看茶。”

即有清秀侍婢上得前来，斟茶倒水。云练落落坐了，且饮口茶，微微一笑：“傅宗主如此盛情，却让云某惶恐。”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傅拙亦坐，笑道：“尤其是像道友这般的英杰……看道友年岁尚轻，想来未满三十吧？”

云练不动声色：“二十有五。”

他不愿以真实面目示人。一则出门在外，低调一些总无错处，二则彼此分属两家，今后也未必有相见时候，无关痛痒处打个马虎，当可免去许多麻烦。

傅拙感慨道：“二十五岁成就还丹，了不得，道友师承当是不凡了？”

云练微笑道：“山野小观，难入傅宗主法眼，不提也罢。”

他并不习惯此类客套言语，是以此言一落，便即直奔主题：“今次冒昧登门，实为一事而来。”

傅拙微微肃容，问道：“门下弟子禀报，言道友知晓云雾石下落，却不知是真是假？”

“并非我有云雾石下落。”

云练摇摇头，未待傅拙面露失望，又道：“而是云雾石刚巧就在云某身上。”

“当真？”

傅拙睁大眼睛，旋即醒觉失态，陪笑道：“道友见谅，非是我信不过你，实乃此事干系重大，不得不慎。”

云练悠悠道：“某知傅宗主思石心切，断不会就此言笑。这便是云雾石真身，傅宗主既如此在意此石去向，想必有法子分辨真假。”

说罢探手入怀，佯装是从怀里掏出云雾石，递将过去。

傅拙郑重接过，捧在手中仔细翻看。晶石色作暗黄，外绕丝丝云气，时而聚拢成环，那缭绕的云丝便似构成一个个难辨其形的莫名文字，似篆似图，玄奥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