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殇（中）（1/2）

这场景有些缥缈，更十分绚烂，把苏玲仙看得呆了，一时间忘了说话。直到他近她身前，抬手拈去她头顶一片黄叶，温言问一声“怎么了？”她才如梦初醒般一声低呼，脸色腾地红了，忙不迭退后半步，垂下了头。

云练自不知苏玲仙心思，见状不觉讶然，弹走指尖枯叶，再问：“怎么了？”

“没有！”

苏玲仙矢口否认，自觉态度过于生硬，忙又缓了语气：“没事儿。”

“真没事儿？”

苏玲仙坚定摇头。她又哪敢说自己是看他看得呆了？

云练看她两眼，一脸狐疑。苏玲仙生怕他追究，连忙转移话题：“公子方才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云练果然上当，应道：“青姨不是有话要说？我便随处走走。”

苏玲仙眨了眨眼，揶揄道：“我族盛产美人儿，也不知公子适才乱走，可有看上哪个？”

云练哑然失笑，摇头道声“胡说八道”，即若有所思地道：“神神叨叨的，可是青姨对你说了什么？”

苏玲仙一时没懂他言下之意，敷衍着啊了一声。云练忙道：“如果你不愿说，我就不听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知晓他是误会了，不由暗暗好笑，却又被此言勾动心事，神色顿时一恹，坐回秋千上，道：“青……她告诉了我爹娘被驱逐的原因。”

云练徐步到她身边，扶住吊绳，低头看她。女子螓首微垂，头顶斜插五支玉簪，依次排列，结成扇形，式样尤其华美。从这个角度，他看不清她神容，只看姿态，却是落寞悲伤，惹人生怜。

“我爹娘，是被她逐出青丘的。”苏玲仙幽幽开口，将青尘所述细细说了，也不顾其中几多隐私，本不该说与无关人听。

云练为之默然，良久，方唏嘘道：“情字误人。”

“是了，这世间有多少事儿，是为情字而误？”

云练又是沉默，半晌方问：“那你有何打算？”

苏玲仙反问：“公子可要我留下？”

云练一窒，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玲仙浅浅一笑，道：“公子既然要我留下，仙儿自当遵从。话说回来，此事过非在她，真要深究，根源还在于我。我总不能自个恨自个吧？想来过些时候，我心里芥蒂消除，也就不会怨她了。”

“你能这么想……甚好。”

云练涩然一笑，心中似有一个声音在喊，要他接纳她，从此免她苦，免她忧，免她黯然神伤。最终他忍了下来，只道：“青丘与世无争，正合你恬淡性情。若可从此安定，亦能免你余生颠沛之苦。”

苏玲仙娇躯微震，把头埋得更低，只有低弱的声息传出来，像一道寒流，入得耳中，便把寒意抵进心口：“公子说得是。”

云练沉默着，放下手，指尖微动，似欲攀上她肩头，终却收了回来，只一拂袍袖，转身离开。

忽然一阵玄异气息漫过林庭，似有片云遮却天光，天色顿时一暗。云练惊讶抬头，只见长空万里青碧如洗，又何来的阴云？大日却似蒙上了一层灰翳，变得模糊不清，外环一圈黑色光晕，渐向中心渗透，那光便愈显朦胧，俨然就是百年难见的天狗噬日之象。

云练微微皱眉。天狗噬日从来不是个好兆头，尤其他对星相亦有所涉猎，从不知近期会出现此等奇观。此次“天狗噬日”来得突兀，未必“名副其实”。

怎么回事？

正想着，身后一声低呼。苏玲仙一脸紧张地站起，颊上是刻前新划的泪痕。但此刻显然无人在乎这个。她急冲冲立起，道：“公子我……”

话半又无以为继。苏玲仙皱眉苦思一阵，也没能形容出此刻感受，只好含糊其辞道：“很不舒服。”

云练凝重地道：“可是感应到什么？”

苏玲仙神色越发难看，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咬住唇儿点头又摇头。她也不知究竟怎么了，心中莫名十分不安，像是心血来潮，即将有天大祸事来临。

怎么会呢？要说近日危机，冥府真君可算一回，但彼时她心里并无如此强烈的不安，且燕无敌已被击退，危机应已解除才对……

此时她仰起头，看清空中渐次变化的景象，妙目倏尔睁至极限，即又死死闭起，以手捂耳，声嘶力竭地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