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刚柔（中）（2/2）

譬如眼下，他诛邪未成，反被撵得无处藏身，个中憋屈，实在无须赘述。

想到诸宗尚不知在何处，云练不由暗恼。他倒是忘了，若非她万里追魂，他难道就能直捣黄龙？

云练按住眉心，颇感无计可施。便在此时，黑暗处脚步声响，虽则轻微，却瞒不过还丹修士的耳去。他向少女递去一眼，当先匿入黑暗之中。

未几黑雾开散，有两人飞身而出，观其服饰，正是炼血妖人无疑。那两人掠近地上两具尸身，其一俯身察看，另一人则在旁警戒。半晌地上那人抬头，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插入尚且完好的尸身胸膛。

暗处云练瞳孔微缩，就见那人手起刀落，已从尸身内掏出某个血淋淋的物什，看上去就像、就像……

“心。”

她仿佛知晓他心事，明明目不斜视，却将他疑惑解答。

云练再向前看去，心中不由一寒。

那炼血门人把匕首抛到一边，与同伴一并跪下，将心脏摆在中间，以沾满鲜血的手在地面上画着什么。云练看不见他所绘何物，唯见地面亮起血光，渐将那两人周身笼罩。

渐渐地，一道朦胧的影子从血光之中显化出来，依稀似一人形，却又会不时飘散，化为一团朦朦胧胧的雾，唯有一处清晰固定，即是它化为人形时、约是脸的位置，有两束血红光芒照射出来，俨然就是眼睛。

两人齐齐叩首而呼：“拜见主上。”

血影化为人形，即有声音传出：“有何发现？”

其一道：“启禀主上：十七、十八尸骨未寒，那两人必在左近。”

又一道：“主上神威通天，那两人势必难逃！”

声音谦恭无比，更透着莫可名状的狂热，如同眼前之人便是他们毕生信奉的神祇一般，听得暗中的云练眉头大皱。如此狂信已可谓偏执，不免让人怀疑，倘若那人叫他们去死，他们会否有哪怕一丝的犹豫？

“疯子！”

云练低声骂道，声音则被收束于方寸之地，除她外再无人可闻。而她恍若未闻。

“是么……”

人影意味莫名地低笑两声，蓦然扭头，凶戾血光就这么直勾勾朝藏匿暗处的两人射来：“两位既然在侧，何不赐面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