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华（下）（1/2）

◇◇◇◇◇◇◇◇◇◇◇◇◇

四顾黑暗苍茫，云练不由咬牙：这炼血宗莫非尽皆属鼠不成？为练邪功，竟甘心自囚地底，百年不见天日。看来邪宗妖人心思诡诈，果然不可以常理度之。

忽然间，一缕血腥气味钻入鼻窍。云练眉头一皱，身形闪处，已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

石块纹路疏松，涂抹着一滴新涸的鲜血。血丝顺着石纹扩散，此刻看来，就像是一片燃烧的彤云。

他注视血花半晌，忽尔凑近细闻。血气腥而微甜，似乎十分平常，但仔细分辨，却又可从中闻出一丝隐约的恶臭，就像是千百具腐烂多时的尸体一起堆到了眼前一般，令人肠胃翻涌，恨不能将几日来入腹的东西统统吐出来。

云练面色猛地一阵苍白。此时一片阴影突然投落，遮住了上方那丈宽洞口洒下的天光。少女莲足落地无声，就这么悄悄行至他身前，换个定力不济的，保不准要给吓上一跳。

说起来，她的鞋竟是白色。从他此刻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她赤红裙裾下的莲足，那是双简洁轻盈的步云香履，素净的鞋面上不沾一丝尘灰。

他不好盯着不放，站起身来，将石块示出。

少女伸出手来，以二指捻过石块。

她的手同样是朴素的——这不是说她肌肤粗糙，而是她指甲圆润，不蓄不涂，纯以天然雕饰，乃纯净无比的粉色。

云练同样不好多看，视线移开，问道：“道友可看出些什么？”

“秽气。”

她淡淡说道，随手抛下石块，手上即有火焰燃起，将沾染的污秽悉数净化。

云练颔首道：“此秽气非同寻常，依我之见，倒与籍中所载血河之水颇为相似。只是据传那至秽之物仅存在于幽冥阴间，那炼血妖人又是从何得来？”

“一看便知。”

少女淡然回应，拂袖抬步，往洞窟深处行去。

云练无奈摇头，凌空摄起石块，再眼两眼，便冷哼一声，将这块石头生生捏碎。

黑暗无际。

洞窟广大不知几许，其中乱石穿插，道路纵横，若是不得其法，常人就算饿死也绕不出去。纵使两人乃循迹而下，一时也有前路无尽之叹。与方才厚不过数丈、还夹杂泥土的地层不同，洞窟里动辄是几百几千丈厚的巨岩，少女再不能“蛮干”，这一路也就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