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万古（下）（1/2）

云练瞠目结舌：“老师看见了？”

“洞天中事尽在我心，何必目见？”

云练一时无言，脸色红的什么也似，突然间却又黯下神色，抿唇道：“那老师能否救她？”

昭阳淡道：“天心流转，自有定数。你救她是因，她报恩乃果，一与一还，合乎大道，你又何必执迷？”

云练摇头道：“老师所言太过深奥，弟子不懂，只知我救她不过顺手而为，她报恩却须舍却性命。倘若不能救她，弟子心中有愧，万难消除。”

昭阳深深看他一眼，既而道：“区区小妖，改她命数，倒也不难。只是这未必便是好事，且我已是因果不羁之身，救她之后，一切后果皆需由你承担。此节你须知晓。”

云练行礼道：“弟子省得。”

昭阳轻声叹息，摇首道：“都是痴情种啊……大道无情，痴情太甚，又岂会是好事？”

“弟子待她决无男女之情……”云练正要否认，眉心已是微凉，却是昭阳玉指轻点，传入一道莫名意念。一瞬之间，他已通晓施救之法。

“究竟有无，你心里自当清楚，无需向我解释。”

云练一窒，终却一语未发，只向女子长揖致谢。

他随即取剑在手，恭敬呈上，道：“逝泓剑灵今在我手，如何处置，听凭老师吩咐。”

昭阳接过仙剑，玉指搭上剑身，缓缓抹拭，眉间微现感慨。剑灵似生感应，鸣啸着欲将冲出，却为她纤指所按，半分也动弹不得。

听她轻声说道：“得此善果，安敢他求？”

剑灵微微鸣啸，似有不甘，到底还是平静下去，再无声息。

她随即将其递回，道：“既在你手，自是你的。它当年好歹也有先天级数，岂是人人皆可执掌的？”

云练老实答道：“弟子不懂。”

昭阳微笑道：“不懂便不懂吧。时机到时，一切自会分明。如今你只需知晓，这是你的一场造化，便也是了。”

云练微觉气闷，却也知她所涉层次太高，根本不是自己、乃至当世任何一人所能参与的。然若如此，她为何要与自己说起这些？

一时思量不解，他索性问道：“敢问老师所言之等我多年者，是为何意？”

昭阳却是反问：“你秉性聪敏，莫非还看不出来？”

“老师的意思是……”

云练愕然，说到一半，已是难以为继。

昭阳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云练浑若未闻。事实上，他正为心中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所惊，一时之间，已失了对外界的感应。

为何她曾屡次呼唤？为何无人可掌的逝泓剑灵会落于己手？

有识于此，再结合她微妙的态度，答案实已呼之欲出。

云练震惊无言，半晌方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何？”

昭阳摇头道：“世间之事，并非事事皆有道理。当年我心丧若死，原想着拼却一身道果，成全了他便罢，却为何要留下一缕真灵？又为何甘愿如此不生不死地活着，亦未自我了断？我俱不知，甚至从未想过，可当你坠入洞天，我却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你。”

他张了张口，似有话说，终却失语无言。

昭阳眸光流盼，转过少年眉眼，一笑道：“却是我多言了。若我说你乃机缘巧合之下得入此间，以你少年心性，自当十分振奋，而不会如今这般满心包袱。”

云练想笑，笑着笑着，那笑容便好生干涩。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