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约（下）（2/2）

一如多年来，温和笑意，点点播撒在她心头，不知不觉，已是刻骨铭心。

她也笑，笑的如风月美丽，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师、师……阿练！”

天光洒落，带着些许温暖，拨开流连左近的缥缈云雾，慵懒地照耀在人脸上、身上、心间。那光似也在低低笑着，却听不真切，若有似无地萦绕心头。

终于，敞开了心扉。

在这苍穹之下。

在那群山之间。

温柔的话语，呼唤着他的名字。

忽然起了风。山风轻和，掠过崖峭，吹进人心底。一抹幽香不知从何处来，流连其间，迷途忘返。

多年以后，当你回首往事，可还记得当年，曾有人对你，低声地诉说心意么？

低低的声音，就像是深深镂刻心间的，那不死不弃的誓言啊！

莫失、莫忘。

他终是无言，在这一片温柔的静谧当中，张开双臂，与身边的美丽女子紧紧相拥。

许久。

云练抚着少女羊脂玉般的白皙脸庞，沉声道：“保重，水若！”

她把头深埋在他怀里，呼吸着他的气息，用力地点头道：“嗯！三年以后，我们再回到这里，你、你莫要……一定要回来！”话半渐渐不安，抬起螓首，迷离着美目凝视过去。

怀着几多不舍，云练终将怀中女子推开，后退半步，笑了笑，道：“不必担心。我会的。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因为我答应了你，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这是不灭的山盟、海誓！

少年默然挥手，转过身去。他生怕再看她一眼，就会深深陷入那片温柔乡里，再也脱不了身。

抬头望天，苍穹无垠。浮云飞逝，长风万里。

山风从身后吹来，染了丝许幽香。云练深深吸气，双眼闭起复开，眼中那片朦胧的雾气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大的坚毅。

我追求天道，不死不悔。

原来，求道之心，已坚固如斯？

却为何心底深处，总是会浮现，身后那一张幽幽容颜？

所以，才会有着长生不老，与她携手与共，逍遥天地的愿望吧！

白光在他袖底奔涌，逐渐盛大，腾起冲天的光柱！他驾着一道白虹，风驰电掣般离开、远去，再不回头。

终是要分别。可分别之后，终究还会重逢。

你、我，都是不悔的罢？

那么，就在三年以后，再相见！

她凝望，直到白虹消失天际，依旧凝望。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收回目光，幽幽叹息着，水袖一摆，同样御起遁光，朝着与他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青天之下，一白、一蓝两道光芒自同一点出发，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不曾丝毫迟疑，是那样快、那样决绝！

可安知其间没有一根丝线，始终相连，待张至极限，便会嗡然弹拢，将彼此带回原点——

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