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约（中）（2/2）

“然也。”

天征子略一颔首，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今日唤你二人前来，乃为下山游历一事。”

“下山？”“游历？”

师兄妹俱是惊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

“若非你俩，难道还是我们？”

一道清音忽从外间飞至。两人讶然转头，齐声道：“白师叔。”

白云仙款款步进，眼波在师兄妹身上一转，笑道：“听说有人今日要把你们轰下山去，做师叔的，总要来道个别。”

天征子看她一眼，沉默不语。

“你顾自嘱咐便是，不必理我。”白云仙瞥去一眼，自行在空座上坐了，好生不肯见外。

天征子就果真不再理她，滑开目光，道：“你二人在山上清修，时逾九载，近几年阿练也收了心，不再贪玩耍闹，若以根基夯实而论，可谓当世一流。然则闭门造车终非正道，须得行万里路，阅世间事，养胸中浩然之气，方可突破修行途中的道道关隘。岂尝闻有人埋首洞中，不问世事，便可炼气成丹、乃至勘破生死寿限的？错非尽览外天地风光，知天地苍茫，晓天人之法，内天地又何以成就？此事须当谨记。”

白云仙笑吟吟插口道：“你们师尊平素三句话里难有一句是真，今儿却是字句属实，可莫要怠慢了。”

天征子目不斜视，道：“而今你二人均在通神上境，阴神已然圆满，可不畏日光熏风，丹田处真元亦成漩涡之状，所谓‘聚气成漩，丹华始现’是也，筑基已有小成。”

他每说一句，两人便一点头。天征子所言，比实际情况实是半分不差。

天征子抿了口茶，又道：“但筑基小成，于修行而言不过一小步尔，其上更有玉液还丹、金液还丹、心火大劫、三灾八难等等难关，刀兵雷魔诸劫时刻侵攻，欲成就不坏道果，绝非易事。”

白云仙轻咳一记：“跑题了。”

天征子沉默一下，扫见师兄妹不甚自然的脸色，淡道：“为师此言并非着意吓唬你等，只是有些事不可不知。此行下山，艰辛在所难免，当存勇猛精进之心，不畏险阻，切记、切记！”

“弟子必不负师尊厚望！”二人同声唱诺。

云练又道：“不知游历期间，师父有何吩咐？”

天征子淡道：“这倒没有。唯有一点，即是你二人须得分别行动。”

云练啊了一声，登时露出一丝不情愿来。

天征子当下冷哼一声，肃容道：“大道茫茫，若不存一颗至坚之心，焉能有所成就？又岂可儿女情长！你与水若平日如何，为师也不来过问，但事涉修行根本，却断无妥协余地。温柔乡，英雄冢，你且好自清醒才是！”

道人素来温和，何尝有过此等厉声诘语？然此言便如当头棒喝，令云练幡然醒悟，当下一肃神容，向天征子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弟子省得！”

天征子微微点头，抬指一敲几面，两人面前即凭空出现一只青玉扳指。“此扳指内辟三丈虚空，可用以储藏器物。我已将你白师叔所炼灵丹放入，其余物件，你等斟情添置便是。”

师兄妹称谢戴上。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师兄妹二人不明所以，对视一眼，均见出了彼此眼底的疑惑。然而师尊既未示下，做弟子的怎可造次？只得耐心等候。

道人终于摆了摆袖，飞出两道清光。

白云仙面色微变，失声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