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对错（中）（1/2）

“清绝，听说你那宝贝徒弟与人闹了起来？”

一束天光自外间射入，微微照亮古拙庄肃的剑阁。满殿缭绕的檀香有一瞬间飘散，转眼即又合拢，弥补了来人闯入时惊破的静谧。

阁中光线疏微，就显幽暗，来人那身白衣却似粘着外间的天光，在静穆如古墓的殿堂内耀眼生花。

天剑真人移去目光，点头示意：“师妹。”

“掌教师兄。”

来人同样颔首以礼，既而望向一旁，挪揄道：“清绝，你徒儿前日刚出天心洞，怎又要进去了？莫师弟那脸色难看的，此次想必为难得很了。咱们天征子真人真个是管教有方啊。”

天征子淡淡道：“贫道自是管教有方。如此徒儿，怎不比受了欺压，却故作风度，实则懦弱无能之辈强上百倍？”

“哦？有说乎？”

天征子冷冷一笑，此次却要比上回多出一味嘲讽：“你白云仙自诩术数无双，何不卜上一卦，却来问我作甚？”

白云仙怒道：“无媒无引，如何卦得？我又不是你，常与自家徒儿来往，多有牵扯。你何不为秦铮也算上一卦，看看能算出什么来？”

“贫道自认术数不精，自然是做不到的，只是久闻白仙子尽知过去未来，区区小事，当不在话下。”

白云仙卧蚕似的娥眉陡然立起，眉心更有煞气凝聚，眼见得顷刻之间，便生雷霆之怒。还是天剑真人咳了一声，圆场道：“此事起因，是二位师侄昨夜与那林衍生了些许龃龉。”

白云仙扬眉道：“阿练那孩子近年来懂事许多，行事渐有分寸，如今事态闹大，想来矛盾不小了？”

又向水镜一扫，讶道：“上回见他，神魂修为尚有欠缺，怎么一月过去，竟已破境在即？六年另三个月的修士……掌教师兄，如此进境，怕是比秦铮还要快些？”

天剑真人颔首道：“当年秦铮耗费七载苦功，方才成就阴神。”

“还有水若……”

白云仙纤指往水镜中虚点，那画面便旋转起来，落在在旁观战的少女身上：“近来虽给阿练甩开了些许，但抱煞境亦已修得圆满，破境通神，指日可待。”

说着就露出艳羡嫉妒兼而有之的神色来，咬着银牙道：“你这老不修何来如此福缘？掌教师兄得了个秦铮便罢，你更是得了一双，老天当真无眼！”

天征子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淡道：“你扯一堆闲篇，还不是为的让我少关他几日？”

白云仙故作茫然：“是么？你又要罚阿练面壁？打算关他多久？”

“三年。”

闻言白云仙即是微笑。天征子不明所以，只觉她笑得好生诡异，不禁问道：“你笑什么？”

白云仙嫣然道：“阿练生性跳脱，最不耐闷坐苦修，倘若我能免他三载面壁，仅需他改投门庭，你说他愿也不愿？想来他若记得我平日待他的好，必当义无反顾才是。”

天征子面色大变：“敢尔！”

“你说我敢不敢？”

白云仙冷冷一笑，又语重心长地道：“反正真正承你道统的不过水若一人，阿练修的是《天剑真诀》，你能教他的不过泛泛之谈，换我又有何妨？最多常来掌教师兄这里走走便是。”

天剑真人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暗忖这两人相聚果然绝无好事，又知自己不过只能解一时之围，索性大袖一摆，便待返回内堂，以图清静。可当他视线掠过水镜，将将迈动的脚步突然就是一顿，脸色也阴沉下来，重重哼了一声。

平地起风雷！满殿弥漫的烟香瞬间被吹去角落。天征子二人正互相攻讦，闻声俱是惊讶，顺着天剑真人视线看去，面色同样一沉。

白云仙随即移目天征子：“清绝，此事……”

“咎由自取，受个教训也好。”

天征子平淡回应，随后闭起双眼，微吸口气，已被吹到大殿边缘的香烟便又翻涌回来，重新铺就满地氤氲：“至于此子……

“诛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