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津（中）（2/2）

白毛鬼咦了一声，全未料到是如此结果：她竟已承受不住反震？

但这无疑为他所乐见。此即表明少女真元已然枯竭，此时此刻，她当再无反抗之力。

大愿将偿，白毛鬼喜形于色，一张丑脸都扭曲了。他怪叫一声，劈手去抓。

少女狼狈地一个翻滚，固然不雅之极，好歹还是避过了这一手。

白毛鬼冷哼一声，手腕一折，再度探出。这回少女便再没有那般运道，一个闪躲不及，已被他死死扣住肩头，拎了起来。

女孩一声惨哼，使劲挣扎。

白毛鬼手上加劲，狞笑道：“早劝你乖乖投降，如今落在我手，少不得要教训……”

寒光乍现！

“啊！——”

白毛鬼惨叫一声，拼命抽手，仍有两根手指伴着血箭飞出。那精钢打制的指套竟如薄纸一般，丝毫也挡不住那寒光锋芒。

连心的剧痛令他眼珠瞬间充血。狂吼声中，白毛鬼一拳捣出，正中少女肩头，将她远远轰飞出去。

少女如断线纸鸢般摔入溪潭，只痛得面色惨白，呻吟不已。她肩头更有丝丝血水渗出，与湿透了的衣衫混染，顷刻间晕作一片。

总算对方急怒间蓄力不足，这一拳凶狠则已，却未伤及筋骨，只有拳锋尖缘刺伤皮肉，留下几个血洞。故而她稍作调息，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脸警惕地盯向大敌。

此时此刻，虽有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泥，以及浑身湿透的衣衫、散乱的发髻，令她形容狼狈到了极点，然而女孩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静，与刚刚满面惊慌相比，反差之大，判若两人。

白毛鬼嚎了两声，急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咬开瓶塞，把药粉没头没脑地倒在伤口上，随后又撕下一截衣料，胡乱包扎两圈，即把吃人的怒目瞪向少女，恶狠狠地道：“贱人竟敢阴我！”

“色欲熏心，怪得谁来？”

白毛鬼目欲喷火，再不吭声，身形动处，如伴风雷，显然已动了真怒！

少女银牙紧咬，素手一展，即有一抹幽蓝光华闪逝。此时方见她掌中竟有一口近乎透明、宛若冰晶的短剑，随着剑锋递出，剑尖犹有一滴血珠飞溅，想必正是斩断白毛鬼手指的寒光。

白毛鬼以身试过此剑之威，岂敢硬接？当下变拳为爪，扣向少女手腕。

少女虽以短剑为奇兵，削断了敌人两根手指，却只是占了“出其不意”四字，并无甚精妙章法。而白毛鬼修道五十余载，历经大小数百战，在彼此真元俱已耗尽的如今，只凭一手功夫，便可稳占上风。

故而此番交手，不过数合，少女便被白毛鬼扣住手腕，随着他发力一扭，短剑便在她吃痛之下，坠入溪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毛鬼厉吼一声，带血的左掌狠狠朝她脸上掴去。

这一掌用力极猛，带起风声厉啸，真打上去，怕不是头骨都要被打裂？少女护身冰盾早随真元耗尽而消失，此时手腕受制，无从躲避，唯有抬臂勉力一格。

掌臂相撞，少女浑身一颤，手臂当即软软垂下，那一掌也因此偏了轨迹，堪堪擦着她鼻尖扇过。

白毛鬼狂怒！当下一脚蹬出，少女便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无比狼狈地滚落在没及小腿的溪水中，一时间气若游丝，怎么都爬不起来。

见少女终于失去抵抗之力，白毛鬼只觉四万八千毛孔无一不畅，忍不住哈哈大笑：“小贱人，今日便教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喝声中，白毛鬼大步上前，劈手抓向倒地不起的少女。

眼角蓝光倏闪。

更早一线，清亮咒音流入耳中，婉转若歌，清冷如泉，带来的，却是抵穿心窍的深透寒意：

“玄武降神，北冥真解……封！”

白毛鬼眉心急跳，猛地扭头，只见溪间岸边，刚刚被他格飞的数十根冰锥斜斜插着。这本是大战过后再正常不过的凌乱景象，此时却因一抹在冰锥间游走不定的蓝光，而显出了十分神异。

也就是闪念功夫，白毛鬼甚至才来得及心生一线不安，就见那抹蓝光已游遍全场，每一根冰锥都随之亮起，如映月光；可寻常月光岂会如这般呼应闪烁？

既而这光、这芒尽都流向中央，汇入那浮空而起，笔直刺天的晶剑之中。剑身轻颤嗡鸣，即有冰轮月华，飞斩而出！

冰锥排布本无法度，只因短剑登临阵眼，那隐藏着的阵势便活转过来，显露出伺伏已久的杀机。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