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津（中）（1/2）

“疾！”

叱声中，三根乌针呈品字形飞出，将前方少女去路尽都封锁。其虽无声无息，却有丝丝寒意，如同针尖延射出的劲气，先一步刺中少女后心。

少女无奈，只得转过身子，水袖一拂，将三根乌针尽收袖中，既而随手抛落。

一攻一守，只在瞬息之间，几乎仅能看见青衣一顿，便又重新启步。可就在这弹指之间，白毛鬼已追近数丈，将彼此间的距离缩至不足百尺。

女孩不敢回头，只拼命奔逃。只是她选择的路径靠近溪边，乃注入洗玉湖的一条水道，树木便不甚繁密，无从借以掩护。尤其她运道不佳，途中还遇上两伙人马争斗，不得已转换方向，时至此刻，起初甩开的距离已几近于无。

白毛鬼贪婪地盯着女孩纤盈的身姿，只觉热血沸腾，满身都是力气。渐渐地，他似连脚步也轻快起来，将距离迅速拉近……

不对，是她停下了！

白毛鬼一惊，下意识勒住脚步，环顾四周。而待他看清眼前，他便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适才只顾盯着少女背影猛看，不曾留意周边，此时才见，她正立于一方岩壁之下，两侧古木参天，石壁上则有瀑布垂挂。如今水位尚浅，瀑布只窄窄一道，留出两旁大片光滑苔岩，几无攀援之处。

眼见少女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偶尔露出的半壁娇颜上满是茫然，白毛鬼忍不住喝道：“兀那女娃，自寻死路，实也怨不得老子！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享乐之前，还要多受一番苦楚！”

女孩闻声一惊，扭头见恶人就在身后三丈，登时花容失色，蹭蹭蹭连退三步。待得听罢其言，她不由面露惘色：“享什么乐？你要放过我吗？”

声音既娇且脆，宛若空谷莺啼，清亮婉转；又似清泉漱石，淅沥淙淙。白毛鬼心头一荡，一时连骨头都酥了，只笑道：“待会你便知道了。”

少女冰雪聪明，睹见他淫亵的神情，已知其所指，当下便是怒斥：“休想！我便是死了，也不会让你碰一根指头！”

白毛鬼狂笑道：“错非你这便自尽，到时哪还能由得了你？”

少女面露犹豫，终还是狠不下心肠，向他怒目而视。

白毛鬼本就不指望能用言语让她自缚双手，当下怪啸一声，双爪一错，一瞬间跨越三丈，直取少女胸口。

少女羞怒不已，蓦地臂分袖舞，飞出两道寒气，当空聚水凝冰，化作两根冰锥刺出。

白毛鬼随手一挡，却不料其上所携力道大得惊人，只听当的一声大响，他手臂一麻，硬生生的被从空中打落。

白毛鬼一惊，只道少女先前隐藏了修为，待瞥见一旁潺潺的流水，方哑然失笑：“误打误撞，竟还到了你的主场……嘿，可若仅此而已，想要胜我，仍是痴人说梦啊！”

白毛鬼蓦地长声厉啸，千丝万缕黑气自其周身涌出，化为幽碧磷火，旋绕飞舞，森森然大有鬼魅气象。

直面如此威煞，少女不免一阵惊慌，却未乱了阵脚，十指如蕊绽放，曼妙地折过几个手势，既而口发咒音，旁里忽有水龙飞出，在她周身凝结成冰，化作一十二面冰盾环飞不休。

忽有云破月出，月华满地，将万物镀上一层霜银。冰盾折射出幽幽冰蓝，一片片投落少女之身，映得她几如月下冰仙，清丽不可方物。在那笼罩她面容的寒雾偶然散开之际，整方天地都似亮了一瞬，也不知究竟是月光照见了她，又或是她明媚了月色？

俗世溪谷，刹那已成仙境。

白毛鬼看得呆了，不禁又吞了口唾沫，一时间只觉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烧，烤得周身血液如沸，难以自制。他是这么想的，当真就这么做了，只听他厉声长嗥，飞身抢上，尚在半空，身外碧火已先行射出，其急有若暴雨！

女孩不闪不避，自有冰盾旋舞如轮，把她护得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她手势变幻不休，结出一个又一个印诀，辅以口中咒音，不住催发道法，冰锥、寒雾等层出不穷，劈头盖脑向白毛鬼轰去。

在此攻势之下，白毛鬼左闪右躲，短时间内，竟是近不得她身。时而避之不及，不得已以兵刃硬接，便是当声大响，整个人都被震退两步。

强弱顷刻逆转，白毛鬼却也不急。想少女堪堪抱煞成罡，真元必然有限，正所谓狂风骤雨不终朝，如此挥霍，又能坚持几时？而他虽说狼狈了些，却是劣而不败，只消耗光少女的真元，以其身手之孱弱，又岂是他一合之敌？

到底还是太嫩！不过……雏儿才够味道。

白毛鬼心中冷笑。

果不出他所料，盏茶功夫，少女的攻势便缓了下来。偶尔冰雾散开，更可见她面白如纸，几乎就是脱力之相。

白毛鬼精神一振，再候片刻，便即猛地发力，合身扑进她身外三尺，不顾被冰锥震得口溢鲜血，爪锋递出，当胸探去！

冰盾自行护主，挡在少女胸前。白毛鬼厉啸出声，爪上蓦地燃起熊熊碧火，带起破空风声，狠狠凿中冰盾！

第一面冰盾喀嚓一声，瞬间化为粉屑；旋即又是一面。转瞬间，十二冰盾已被势如破竹摧毁一半，余下六面尚在路上，却是差之毫厘，无论如何都赶不上了。

冰盾每毁一面，两人身体便是一震。此为罡煞对拼之果，是修为上的硬碰硬，最是做不得假。而少女显然弱了半筹，六震过后，忽尔一声痛哼，仰天而倒。

爪锋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