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云（中）（1/2）

云练心情正坏，当下便是微怒：“好不识抬举！”说话间，他眼底分明有涟漪荡漾，却非作温婉之态，更像是宝剑上流动的寒光，有剑气铮铮，透人肺腑。

云水若忙劝道：“师兄稍安勿躁。你近来修习养剑之法，蓄养煞气，已有三月苦功，岂可因区区凡人半途而废？不日或有争斗，好钢须用在刀刃上才是。”

云练闷哼一声，仍显得愤愤不平。

云水若便去拉他的手，柔声道：“别人扰的是我，我都不在乎，你还生气作甚？”

云练闷声应道：“这不一样。”

“有何不同？”

云练顿时一窒。个中缘由，却教他如何说得出口？只得犟道：“总之不同！”

云水若为之莞尔：“不同便不同吧……不过说起来，此次下山，你究竟想干什么？”

话题转得颇为突兀，云练怔了怔方道：“看元宵灯会……”

云水若一把甩开他的手，微愠道：“这时候还不说实话！区区凡间灯会，可取者唯‘热闹’二字，山上哪处景致不比这儿好？你会为了这事儿，专门哄我一同出来？”

云练初时还一脸问心无愧，但在她质疑的目光中，他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支吾道：“当然是看元宵灯会……顺便、那个听说十五那日，洗玉湖中将有异宝出世。”

“洗玉湖？莫不是城外不远那片？”

云练小心翼翼地点头。

云水若便止住脚步，沉下脸来，咬牙切齿地道：“嚯，原来竟是为的这事儿！凡间国都附近人烟繁杂，哪会有什么宝物？还指不定消息真假呢！就为这破事儿吃师尊挂落……混蛋，大混蛋，我宁愿你是专门带我来看灯会的呢！说，究竟是哪个告诉你的，回头受罚时我定要告他一状！”

她非但话如连珠，更语无伦次，显然已是急怒攻心，恼得狠了。

云练陪笑道：“师妹息怒，千万千万息怒。我也是偶然间听人说起的。”

云水若大嗔道：“偶然间听到你就巴巴地赶来？息怒？来回十余日，便只是为一桩不知确凿与否的消息、一件连本宗库房也未必有资格收入的‘宝物’，你让我怎么息怒？你出息呀云练！”

云练小声辩解：“自己去争，比起唾手可得的，多少有些区别嘛……”

云水若这么清冷的性子，都被自家这个师兄气得俏面煞白，一时也不顾形象了，叉起腰来就骂：“我道区区弹丸小国，何以有修士出没，明窍、抱煞境的更是见了好几，原来伏笔在这儿。那玩意我们瞧不上，人家却看得重，届时争抢起来，便是生死相搏！你、你……你真行呀！”

女孩发起雷霆之怒来，秀美倒立，杏目含煞，直把云练斥得唯唯诺诺，再不敢分辨半句。

此事乃他一意孤行，却累得师妹身陷险境；即使事后安然回山，他们仍要受师尊责罚，这又何止“理亏”二字可以述尽？云水若只怒不怨，已可谓情深意重。

“兀那小贼，给我站住！”

蓦地一声大喝遥遥传来，中气却不甚充足，听起来软软绵绵，萎弱不堪。

云水若秀眉猛地一扬，隐蕴风雷之意，眼底更闪过一道奇异的冰蓝光芒。

云练头皮一麻，不自禁离她稍远了些。

蹄音嘚嘚响在半空不旷的街道上，稍迟一线，铁甲铿锵震鸣，数十声整齐划一，几乎化为一人。街上行人登时尖叫不已，四散而逃。

师兄妹二人本已止步，此时听闻喝声，倒也未曾再走，只等那蹄声自后赶上，挡在前方。

小王爷鲜衣怒马地重现二人眼前，一扬马鞭，喝道：“小贼！可算等到你了！胆敢得罪我，今日定教你后悔来这世上！”

云练却懒得理他，只看着他身边那位鹤发老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