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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叶儿道：“我也有了，”也不停顿，吟道：“冷月莹光，客路茫茫。踽踽蹐蹐，衣薄凄凉。魂归何处，惟有故乡。万里追心，断我衷肠。”

多娜笑道：“温妮又想家了呢。见你如此抒情，我也增添伤感了。”

鲍尔道：“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他我不知道，我反正没什么事，陪你们一起北上，刚好上圣山瞧瞧。我还没去过呢。”

李笑道：“我的词给他抢去了。”

多娜催促道：“轮到你了。”

鲍尔挠首道：“我作不好的，”比划半晌，搓手道：“有了！”大声吟道：“冷寂群山，巍巍绵绵。雄壮西塞，捍我家园。南凶裹足，元恶胆裂。发奋继力，踏尸而前。”

李笑道：“我知道，这是输定了。”

多娜道：“意思有了，不达题意。”

鲍尔道：“哈哈，我就说了嘛。”

李笑道：“多娜，该你了，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多娜笑道：“我早就想好了，”轻声吟道：“冷清北国，甘风饴露。晨协亲友，骈与逐鹿。误入歧径，迷情山路。峰折道转，喜迎来处。”

李笑道：“多娜也曾迷过路啊，什么时候的事情，都有谁啊？”

多娜笑道：“小时候的事情了。兄长偷偷带我，还有她，一起出城打猎，结果山里迷路，天快晚了，才找到路。回想起来，温妮可丢人了。”

库叶儿道：“我劝您可别提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多娜笑道：“你们看看，某人又快要哭鼻子了。”

众人正说笑着，冷不防靠街的窗户突然被拉开，伸进来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却是一个老乞丐。李拔剑在手，挺躯挡在女伴们身前。仆从们不由吩咐，奔出门去。老乞丐也不害怕，谄着脸，向贵客们乞讨饭食。李厉声喝骂，示意仆从将老乞丐拉走。老乞丐扒住窗沿，不愿松手，嘴里胡乱地央告。多娜示意将老乞丐放下，指着桌上盘里的几块酥饼，说道：“这些都给他吧。”

李不满道：“老家伙不要命，惊着你们，我还没问罪呢。”

汉尼跑了过来，见此情形，喝令服务生道：“快将老东西轰走，还敢赖着，给我抄棍子，打断他的狗腿！”又低声下气地向贵客们道歉。

老乞丐见食物还没到手，嘴里嚷道：“酥饼，酥饼！”却被两个如狼似虎的服务生牢牢架住，扔在不远处的道路中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个服务生见老乞丐犹在叫嚷，气愤不过，伸腿欲踢。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喝道：“住手，别打！”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坐在窗口的年轻人面露不平之色，连声叫停了施暴者。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布。他认出老乞丐正是前些日子出手相助的恩人。连忙出去，扶着老乞丐进门坐下，对胖汉尼道：“大叔，上一只烤鸡来。”

汉尼摇头晃脑，拿眼睛偷偷乱瞅，见贵客那桌没有表示反对，嘟囔道：“这肮货惊煞了我的客人....不是我不愿意卖，您这是瞎花钱，将冰棍做火盆架子，白搭。”

布转目向贵客那桌瞥过去，刚好与那名叫多娜的女孩子目光相遇。对方面色温和，微微点头示意。布不由得脸色一红，别过脸去。老乞丐还是那副破残装束，拿手里的棍子戳击地面，乐不拢嘴道：“还是里面暖和，可不一样呀！”将夏鲁特吃剩下鸡骨架抓起来啃食，拿起空酒罐摇晃，叫嚷起来：“酒呢，来酒啊！”

包间里的贵客们大多神情不悦。李抱怨道：“臭死人了，真是荒唐至极。边鄙之地，果然什么怪事都是有的！”

鲍尔道：“既然大家已经吃饱了，这就出发吧。”

李冷笑道：“尊敬的鲍尔先生，您不准备在这里逗留数日么？随您的意，便在此地盘桓游玩，我们到时回来接您？”

鲍尔道：“公子毒舌，这些本事，我不敢领教。我还是那句话，多娜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说道：“保卢斯家族的传统不是模棱两可，见好就收么？女士们有我就行了，你....”

鲍尔扶剑怒道：“家族荣耀不可辱没，你不要欺人太甚！”

库叶儿道：“李瑶你够了，注意你的分寸。”

多娜道：“此处不是争论之地，我们这就出发吧，”轻轻抚摸鲍尔的肩膀。鲍尔怒气稍缓，提起重剑，大步出门而去。

贵客们离开离开饭店，仆从已将双陆行兽牵引的大车赶到门前。女士们钻进车里，男士以及仆从们全是骑马。一群人沿着街道，迤逦而去。布见这些人没了踪影，推想对方来历，不得要领，瞥见老乞丐直往嘴里灌酒，吃了一惊，连忙将酒罐夺了过来。他见酒罐里的烈酒已消去大半，连连咂舌，说道：“不想您酒量如此。您慢点喝，小心喝醉了。”

老乞丐瞪眼道：“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么？”

布自上次遇险，事后回想，隐隐猜出老乞丐或不一般。见老乞丐话中有话，将酒罐递过去，殷勤问道：“您说，他们是什么人啊，是从赛尔来的什么大人物么？”

老乞丐抢过酒罐，斜过身，猛喝了数口酒，将香喷喷的整鸡抱在嘴里啃嚼，数遭催促，不耐烦地说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是生途。生不可喜，死不可哀，皆是归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死了化骸骨。跟老乞丐我一样，管他是什么人？”

布闻言苦笑，也不追问。正在喝面汤，听见身后扰攘，扭身看过去，只见门口乱哄哄地闯进来几个人。他以为事不关己。老乞丐见了，骂道：“奶个球的，不好！”将身体一萎，钻到桌子下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