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唯一敌人（2/2）

芈灵身上的宽大长袍随风摆动，面对山中老人，像她这样的人占据大多数。他们只是从圣贤那里或一些传闻中听说山中老人曾经做过与可能会做的事，什么颠覆众生，扼杀一切灵魂，将世界变成黑暗地狱，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虽然见识到了刚才那些完全由深渊之力凝聚而成的魂兽，但修习到他们这个程度，多少能够理解，那不过是魂力外放的一种形式。一个火系魂师只要修为够强境界够高，完全可以制造一只火焰凤凰，甚至分出一丝意念注入其中，让它帮助自己作战。只是那样的手段过于高超，可理论上并非不能。山中老人的魂力属性只不过恰好是众人都没见过的黑暗属性，并且召唤的魂兽力量和数量都太过夸张，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产生渺小与无力感。事实上，这大部分感应圣贤召唤来到此处、对抗山中老人的魂师，都是为了得到那个承诺，获得圣贤给予的丰厚回报，他们对消灭这个男人本身兴趣不大。

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己方减员过半，余下人不是身负重伤就是筋疲力竭，战力可能还不足原本的三成，而这时，真正的敌人才刚刚出现，并且看样子不是被魂师们硬逼出来的，而是对方感觉差不多可以出手了，这才孤身一人潇洒地站在前方，就好像在说：你们表现不错，我来收人头了。

众人心中涌起这种感觉，一个个不免心生寒意，能得到圣贤的恩赐固然很好，可在那之前，需要留着小命才行。已经有一半战友死在这里，他们大多数尸首不全，更有甚者灰飞烟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对于死人来说圣贤的承诺已毫无意义。那么，对方主帅这时候忽然发现，是否预示着他不想放走一人呢？

陈曦周身魂力流转，整个人的气势迅速攀升，很快在众多魂师心头压下一块巨石，让他们躁动的心稍微平复，同时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山坡上的年轻人似乎对气势这种东西毫无兴趣，他只是平静打量着山下的人，就像人类看着一群蝼蚁，只会感兴趣，不会感到危险。对于为首那位少女展现出来的实力，也毫不在意，愈是平静愈加自信。

魂师的圣贤开始调动魂阵中的魂力，所有魂师跟着运转魂纹，魂阵前端的魂能开始攀升，逐渐达到某个不可想象的强度。几名到达极限的魂师提起一口气不松懈，他们脸色苍白，即将崩溃，却依旧跟随陈曦的节奏不遗余力地提升魂力上限。

之所以没有从一开始摆出这样的阵势，只因这种侧重进攻的魂阵对阵中人的消耗太大，并且不利于防守。战争之初，以防守为主，步步为营，逐个消灭敌方有生力量，遇到数不尽的魂兽浪潮，几乎面临全面崩溃。重新组成魂阵之后，只能孤注一掷转守为攻，力求速战速决，以免沉沦太深。这个策略大获全胜，很快击退了魂兽大军。

如今面对山中老人一人，进攻无疑比防守更加切合实际，只要击败山坡上的男子，他们就有很大概率直接获得战争的胜利。

陈曦再也无法抑制身前凝聚的狂暴能量，她用来承载这些灵魂之力的时空领域即将到达极限。女孩已经通过天地魂力完全锁定了目标，片刻之后，世界上会有一个人：一座山彻底消失，而一切会就此结束，真正属于人类的崭新纪元将拉开帷幕。

青山上的山姆眯起双眼，似乎有些在意陈曦两手之间的那团时空光球，但并非恐惧，而是略显苦恼，这似乎真的是个麻烦，却没有丝毫危险。

就在陈曦即将推出手中光球的前一刹那，山中老人消失了。陈曦全身一紧，她并没有失去目标，而是目标不知何时来到她面前，两人近在咫尺，那颗准备结束一切的光球甚至就隐约贴在山姆胸口。反应过来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同归于尽！

就在陈曦停顿的一瞬间，山姆年轻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一只手放在光球上，下一刻，包括陈曦在内，所有魂阵中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他们的魂力、体力连同生命都被这股吸力倒卷出去，迅速流失。寒冷与绝望，在每个人脑海中升起，又渐渐落下，变成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