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四面有风来(1/2)
十二玉楼起,四面有风来。
相对于只是借了个大朝试名头文试,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大朝试却反而冷清不少。
因为归根结底,这都只能算修士间的事。进一步为仙,退一步为凡,仙凡有别,许多时候甚至比生死相隔还要夸张不少。
儒家学宫相比往日里的死板,多了不少活气,学宫大门往来之人络绎不绝,但相比文试来说,已经少得可怜了。
仙凡不仅有别,世俗百姓眼中高不可攀的山上仙人之中,依然有别,依然有山顶山腰之分。天下的不平等是自然存在的,有欲便有所求,天上也是如此,不会不同。
修士看破红尘不假,像站在山顶上的天下、凡物、流形三观观主,像佛家住持和九级浮屠上的那位僧人,甚至是泗水河畔那间小屋里秉持“但问己心,莫向外求”这样至圣箴言的老秀才,或许对于世间黄白之物不感兴趣,轻王侯,慢公卿,世俗权力看做眼前云烟,但依旧心中有欲。
三观观主所求不同,最终不过都为一个长生所困,佛家求诸神通,立法成佛,老秀才们只为争那一个三不朽。
既然如此,山上神仙,日子长了,不需刻意作为,自然就分出来了三六九等。
因此参加大朝试的,都是有来头的年轻修士。不论来头大小,多少都还是有点。
有来自大唐周围小国的清远国、沉水国,也有大一点的大河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宗派,不过也得是那种至少有一位五境实力的大修士坐镇山头的宗派。
所以山野散修是无份的,而像君子这种真真正正从一间雨时漏雨、风来漏风的茅草屋里走出来,还能参加大朝试的修士,恐怕世间仅此一人而已。毕竟君子不愿入学宫,更是拒绝了去泗水边那间同样破旧的茅草屋里安心做学问,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但是个修士都知道君子背后站的是整个儒家,小半个天下。
宁然二人早早的就起了,一人背着神荼,一人斜挎照见,锁好了房门,然后如同往常在楼下找了个位子,问小二要了清粥,吃完抹了抹嘴,便一同跨向客栈门外。
顾夭之最初来要两个房间时就摆明了一切,丢下一袋银子,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儿,“规矩照旧,房钱里扣,小爷有钱,多少管够。”因此两人今早走得那是一个潇潇洒洒,毫不拖沓。
十二玉楼第二层都已经站了不少人,有好书如好色的老夫子,有气度非凡的大官员,还有出尘不染的老道士。
一位官员看着身旁埋头苦读的老夫子,笑道:“齐夫子腹中渊墨,文载五车,依旧苦读这般,是在看什么呢?莫非是颜如玉?”
一看就知道这位官员和这位名为齐夫子的老夫子不是生人,才开得这般玩笑,当然也只是玩笑。
“颜如玉啊颜如玉”,这位齐夫子依旧沉醉在手捧的书卷之中,听见那位官员的问话下意识的说道。
然后忽然觉得不对劲,瞬间大怒道:“魏老头儿你说啥?这叫好书如好色,是儒家难得的境界,就像道家的无我。”然后一转脸,如同变脸一般,又分外认真的解释,像是在对着学宫学生教诲,“学问学问,不是看了多少书就能做多少学问的,就算将天下的书都读尽了,不去身体力行,该是几两的学问还是几两。”
姓魏的官员其实只有四十来岁的外貌,远远当不得老头儿这一称呼,但实际上却是有七十来岁的年龄了。
那位魏姓官员最喜欢这种死读书之人的呆板,特别是揪着“之乎者也”不放的时候,简直比被调戏的良家小娘子还要逗趣。
于是看见这位齐夫子对一个玩笑这么认真,解释起来称得上尽心尽力,这位姓魏的官员便抬手拍着二楼上的栏杆笑个不停,“君子可欺之以方,你们那位亚圣可是说的不全对,应该是‘亦可罔以其道’,哈……”
齐老夫子气得不行,大怒道:“魏老头儿,在亚圣之下还敢言之非礼?”
“你们儒家不是说不要背后说人暗话、道人长短吗?我可是在面前说的。”说罢又一边抽气一边大笑,“更何况至圣先生不也坦言自己学问为人并非无错吗?更何况是亚圣先生?”
齐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想把手中的那堆黄金屋抡过去,像平时教训那些朽木难雕的学宫学生一样,也让这个魏老头儿理解什么叫真正意义上的劈头盖脸。但偏偏他又觉得这个家伙说的话没有半点毛病,于是只能干瞪着,心里默念着至圣的“非礼勿动”,一直重复,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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