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四面有风来(2/2)
宁然二人到了白玉楼时,已经有不少人落座在此,中间则是一方木质擂台,占了一楼大堂的绝大部分空间,因此参试人反而显得十分拥挤,不同宗派势力区域之间,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紧密相接。
还好剑山此次只有两个人来,也无宗门长辈陪同,因此不但是在前排,而且也算不上拥挤。
宁然环顾了一下,发现居然有儒家之人,而且君子也是坐在儒家之人那片区域的前排。
此外同时前排的还有道门,还有大河国修士,两位老一辈的人坐在前方,后面的应该就是大河国当代的年轻一辈弟子。除此之外还有蓬莱、瀛洲、方壶、员峤四处海外仙山上的人。
宁然疑惑的向后方看了一眼,扫了一遍,却只看见清远、沉水,甚至清水国人都看见了,也没看见岱屿的座牌。
宁然不由得心里了然,想必是那位师娘对于大唐是失望透顶了吧。毕竟天下间最大的王朝,甚至敢与三家掰手腕的大唐,却依然对师父的生死不闻不问,更何况师父多少还与那位皇帝有点同门之谊,结果仍然是只有三个字——不值得,怎么大唐皇帝也不敢和三家翻脸,甚至是稍微的说一个“不”字,最后大唐还甘愿做那把被借来杀人的那把刀。
对于见过世面,没见过大世面的宁然来说,他只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对于李青山来说,他明白帝王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李青山求的是百姓苍生活得如何,而皇帝求的是百姓苍生如何活,他也明白李仪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他后来原谅了李仪是因为他知道李仪不是为了长生而已。
除此之外他更知道有件事是他错了,而李仪虽然不全对,但对得比他多。
他登天之前的那一刻就明白,要做人间的学问,就不能只是在云山上看着就行了,人间的学问只能在人间去做,当初儒家的至圣走的便是这条路。
不过李青山已经无法对宁然说了,一切后来的路,都只有宁然一个人独自摸索了。
看着顾夭之优哉游哉的样子,宁然实在是羡慕三分再加上佩服三分和赞叹三分及自愧一分。
宁然虽然贵为剑山弟子,坐在前排,也不要看他初遇顾夭之时即便知道顾夭之身份不简单却依旧淡然,那只是顾夭之这人却是没有架子,言行举止横竖看起来都有点乡里小混混的那种感觉。但说到底,前世今生,宁然都是社会最下层的那群人,就算见过这种大场面也没亲自参与过,此时双手一甩估计都能甩出一把汗来。
过得惯苦日子的喜欢过好日子却不一定过得惯好日子。就算宁然在墨宗混了几年,到现在混了一个剑山弟子的金字招牌,还是亲传弟子,纯金的那种。
但骨子里那种小百姓的谨小慎微和卑微感还是改不了的,这也是他上剑山事事讲究个礼节的原因所在,打人不打笑脸人嘛。
宁然抬头往二楼看去,只看见一位微胖的官员,看着像是个富家翁,脸上挂着和气生财的和气,正随意的趴在栏杆上向下看,此外还有一位闭眼端坐木椅上的老者和一位手持书卷轻声诵读的老者,前者看打扮像是道家之人,后者只是看书就知道是儒家的人没错了。
这是顾夭之撇头过来,对着宁然低声说道:“楼上的都是大人物,那位读书的是齐夫子,儒家学宫的少司业。别看秦尚书是儒家学宫的祭酒实际上只是挂个名头在这里,学宫内外,这位齐夫子都可以一人说了算。还有那位身穿素衣,却是洞真道袍的老者,虽然我不认识,但从道袍上来看,至少是一位玄关境的大修士。”
然后顾夭之不怀好意的嘿嘿偷笑:“幸好佛家的和尚没来,不然说不定今天有一场好戏看。”
宁然不解,疑惑问道为何,顾夭之笑道:“那名玄关境前辈戴的可是三教巾,是道家中三教合一流派的,这一派不但在道家自家种有许多反对的,其余两家更认为这是一句屁话,就算不是屁话,合一也得是自家才是本源。”
说着顾夭之忽然压低了声音,像是怕什么人听见,“最后那位潇洒的趴在栏杆上的那位前辈,正是当今的吏部尚书魏大人,是一位五境大修士,生性洒脱不羁,是我佩服的一人。”
宁然心里越听越觉得不对,感觉旁边这家伙好像从没这么赞仰过一个人啊?难道这位吏部尚书真是有顾夭之他觉得敬仰的地方?宁然想到这不由得抬头有多看了那位倚在栏杆上的富态中年人几眼,然后让宁然恍然大悟又同时冷汗直流的是,他看见那位魏尚书在他视线已过去的时候冲他和顾夭之点了点头,眼神中略带欣赏的笑了笑。
一瞬间宁然的神经就绷直了,心里紧张万分,原来旁边这家伙早就知道他说的话上面能听见了。也是,同一位圣人境修士处在一栋楼里,若没有元气隔断,说什么话估计都被听去了,难怪那家伙好话不断。而且这位吏部尚书估计是个狠人,不然也不会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夭之这么说话,这才是宁然心中最心虚的。
想到这里宁然又心里一紧,他已经不敢再看另外两位圣人了,仔细回想了半天,心道还好刚才没有说什么坏话,顾夭之后面故意压低了声音都被魏尚书听去了,之前说的话岂不是和在三位圣人面前说一样?
其余人都是想着大朝试什么时候开始,而宁然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这个大朝试什么时候快点结束,不然随便待会儿一不小心得罪个圣人,他这种平民小百姓不就是人家一个屁的事儿?
难怪不少人说大朝试危险,弄不好就横着出来了,现在一看,宁然深以为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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