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认罪顶罪（1/2）

宇文程刚被“请”到昭阳宫，好巧不巧的是凌峰尘也回来复命。

宇文程颇为恼火地拦着凌峰尘的路，言辞不善地开口：“凌统领动作倒是利索，不知你带人在本王府中搜到了什么好东西？”

对于将门之后简在帝心的凌峰尘，宇文程曾经生出过拉拢之心，可惜惨遭回绝令他颜面扫地。自此对于凌峰尘，他再无半分好感。

心气颇高的凌峰尘对于眼前这位贪财好色的皇长子并不感冒，故而口吻不屑一顾：“下官有皇命在身，烦请殿下让路。”

宇文程倒是不怕凌峰尘带人搜出什么，作为皇子，只要府中找不出大不敬之物，再如何奢靡也不会遭到动真格的处置。毕竟皇子也代表着皇家威严，顶多被皇帝口头斥责几句而已。

想到这儿，宇文程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地踏入昭阳宫。

如果说方才不以为意的宇文程在看到跪地哭泣的霖贵妃时，未免心中一紧。再触及到宇文昊天阴云密布的脸孔，以及仝氏眉梢夹杂的悲愤时，宇文程略微迟疑片刻，才作揖请安：“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宇文昊天冷冷打量他，言语却是在吩咐凌峰尘，口吻威严不失凌厉：“抄到的脏物一应充公，至于那些进献的姬妾全部变卖为奴。”

凌峰尘恭敬地应下：“是。”

“父皇，您究竟……”宇文程话音未落，已然挨了一个巴掌。

殿内侍立的宫人慌忙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对待一众皇子，宇文昊天素来严厉，可是极少会当众训责一个成年的皇子，尤其还是他的长子。这一巴掌打下去，固然解气，可是也打了皇家颜面。

宇文程心里明白若非龙颜大怒，自己绝不可能挨这巴掌。下意识觉得今日之事绝不简单，凌峰尘刚刚只比他快几步进去，短时间内挑不起大风波。再说像任免官员他从中谋些私利，或者有意提携几个亲信，也属情理之中。宇文昊天向来睁只眼闭只眼，今日这般大怒只可能因为宇文晔中毒。但是这事做得极其隐蔽，也不该那么快怀疑到他宇文程头上。

宇文程刚想开口，就听见生母霖贵妃的声音颤巍巍响起：“陛下恕罪，千错万错都怪臣妾糊涂！此事程儿并不知情，求陛下莫要牵连他，臣妾死不足惜！”说完，便是连着磕头。

“你一个深宫妇人如何能轻易将手伸入东宫太子府，事到如今你们还当朕是傻瓜吗！”宇文昊天压根不愿多瞧霖贵妃一眼，嘴角气得抽了抽，“不过你教出这么个好儿子，你的确死不足惜！”

仝氏适时接话，三言两语把高瞻从霖贵妃的栖霞宫妆台里搜出断心草的事重复了一遍。

宇文程听得眼角一跳，此刻不敢多言，内心恍然自己被算计了。断心草不容易获得，他觉得以后说不准还能派上用场，于是暗中命心腹把剩余半盒锁好埋在王府后花园标了只有个别人才懂的记号。宇文程如今只觉得是下属背叛自己，浑然不知自己的府邸被宇文晔的暗卫每日洞悉得一清二楚。

“父皇，此事儿臣并不知情。太子殿下和儿臣亲如手足，儿臣怎会谋害太子。”说起假话，宇文程倒是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

“你闭嘴！”宇文昊天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眸光中的冷漠凌冽让人背后发寒。

高瞻这回又来回话，只不过还带来了东宫的总管王权和一个东宫的厨子。

“启禀陛下，奴才奉旨搜查东宫只在这个厨子的房中搜到了一瓶由断心草提炼的汁液，脏物在此，奴才就做主把人押来了。”说完，高瞻斜瞟了一眼，被带来的厨子在御前倒是不敢耍滑不认，也许是希望戴罪立功，也许是知道抵赖不了所以供认不讳。

“草民刘平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这个厨子年约四旬，个子不高，形态微胖，却做得一手好菜。

听见刘平这个名字，仝氏皱了皱眉，眸光凌然，下意识回忆起来：“本宫记得半年前工部刘侍郎将你举荐至东宫，你做的菜肴颇合太子胃口，短短月余就命你掌勺东宫小厨房。”

刘平面上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显然十分诧异。他一个小小的厨子，居然被皇后所知。

事实上养尊处优的宇文晔自小对食物挑剔，非要色香味俱全才肯勉强入口。因此当他多次在仝氏面前赞扬刘平的厨艺时，她自然留心了三分。

“太子青睐你的厨艺，你却暗中谋害太子，其心可诛！快说，究竟是何人背后指使你所为？”

为君多年特有的威严肃穆，上位者的姿态，宇文昊天的声音一旦响起，立马让人忍不住打颤。

刘平一边叩首，一边阐述着事实：“草民自知罪该万死，不过草民不敢存心谋害太子殿下，是刘侍郎命草民将这个瓶子里的东西掺和进殿下的饮食中！刘侍郎是草民的堂兄，他执意逼迫草民，草民也不敢不从啊！至于这瓶子里面的东西，草民真的不知道是毒药！谋害太子要诛九族，草民虽然愚昧，却也晓得这个道理，草民是无知啊，求陛下饶命……”

刘平说得都是实话，他悄悄问过一次，可惜刘侍郎敷衍过去了。他虽然心存疑虑，暗中找民间大夫问过一二，奈何普通大夫哪里晓得断心草毒药，所以也没问明白。刘平见太子吃了没有大碍，也就渐渐放松。

宇文程知道父皇怀疑自己，面对刘平，他却并无害怕。这种事他身为皇长子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偏偏刘侍郎愿意示好替他安排，他自然欣然笑纳。除了断心草是他费劲心思派人从黔地弄来的以外，别的倒是没太操过心。

且说刘家正是贤妃的母家，这位刘侍郎刘进忠正是贤妃的父亲。刘家在遍地勋贵豪门的京城实在是不起眼，若不是因为贤妃得宠，皇帝有意扶持刘家让刘进忠做了个工部侍郎撑门面，刘家连三流官宦都算不上。

宇文程清楚为了顾惜宫里的贤妃，皇帝也为了自己仁义明君的贤名，必然不会把刘家赶尽杀绝。刘进忠必死无疑，可是他身后还有一个家族，就算为了保全家族他也不敢将宇文程供出来！相反刘进忠必然会心甘情愿替宇文程认罪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