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鲸落（2/2）

“远志君！远志君！”

不是幻听，是她，是樱子的声音。他猛然一回头，却发现樱子不加打扮地跑了出来，木屐哒哒作响，然后竟然摔倒在地，“远志君……”

泪水夺眶而出，他不是无情野兽，他也是一个需要温暖需要爱的男子，此时此刻，他用力甩开背包，转身向樱子奔跑而去。

于是二人不顾一切地亲吻深拥，久久不能分离。

“我爱你，樱子。我想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

“好好活，樱子，好好活着！樱子！我的爱人！”

“我终于明白《挪威的森林》真正的涵义了！樱子，回去吧，婆婆该担心了！”

“回去吧，回去吧。樱子，回去吧。我要走了。再见了！再见了！”

……

“远志君！给我一个你的地址吧，我想写信给你。”

“放心吧！我会再联系你的！”他挥手告别，然后捡起背包登上了那辆熟悉的破旧公交车。

宫野治看着他这副狼狈模样，轻声叹息，“爱情呀，爱情呀！”

爱上了，却错过了。

错过了，却爱上了。

他知道，彼岸阿苒死去，此岸樱子活着。可究竟哪里是彼岸，哪里是此岸呢？他站在归往另一岸的轮船甲板上久久深思，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好巧啊，又见面了。”

“你是……”他转身望着那个熟悉的妇人，“老师，原来是你啊！”

“在想什么？”她随即走向他的身旁，倚靠着栏杆问道。

“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呀！”

“什么人？”

“老师，能帮我一个忙吗？”他望着她那精致的脸庞，转移话题道，“能帮我把我的背包拿过来吗？一个很显眼的黑色大背包，在二等舱货架上。”

她突然感到很奇怪，又一时说不出究竟哪里奇怪，只是看到他那深邃的眼神，她便放弃了猜疑，只得答应下来，转身离开甲板。

“你真像我的妈妈啊！再见了！妈妈。”他默默望着那逝去的背影转身微微一笑，“阿苒，我这不是来了吗？等着我。”

他紧紧握住胸前的骨殖项链，轻身一跃便化作沉睡的鲸，缓缓地缓缓地沉入海底——

漫步山林中

你曾说喜欢秋风

满目是茂密青松

随后你化成了风

我下了山乘上舟

等到我回了旧城

双眼早已模糊不清

我只能看到

一双双洁净的腿

那是女人们的腿

我似乎遗忘了

女人和花是一样的

每个女人却是

不同韵味的花

女人们的腿是花的根

你若是老了死了

花的根也就枯萎了

或者弃之而去

找寻一双新的

或者写一首歌纪念

那双惊艳过某人的腿

你是

我的七年之痒

你是

我的无病呻吟

时常梦见海

遥远到天与水

再也不能分清界限

那么纯净

仿佛世界都是虚无的

一声鲸起

一声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