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错错错 (7000+)(1/2)
一路上顾胭容都没有讲话,独自一个人坐在车子的后座上发呆。
冯邵最讨厌冷场了,所以使出浑身解数来缓和气氛,冷笑话,瑞士趣闻,轮番上场。
照理他那混血儿的模样却操了一口纯正的京片子,那画面想想都挺有爱,可惜顾胭容不买他的帐,依旧板着苦瓜脸。
“喂,小样儿,你这样子,king绝对不会喜欢你!”冯邵自来熟地挖苦。
顾胭容终于抬头瞟了他一眼,却突然问:“你是不是跟任平生很熟,那你知不知道,季琳是怎样一个人?”
“季琳?你说lynn?会”
“嗯。我想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顾胭容一直无法忘记任平生看季琳的眼神,满是怜惜,仿佛全世界只有她季琳一个人。
是不是只有这样的女人,任平生才会愿意承诺给她“以后”,而对她顾胭容而言,无论她怎么做,都不可能得到他的“以后”?
“可以给我讲讲么?关于那个女人。”顾胭容又重复问了一遍。
冯邵放慢车速,说:“我跟lynn其实也不熟,不过她很喜欢滑雪,所以每年冬天king几乎都会带她来瑞士,可惜她的身体不好,有关节炎,所以在瑞士呆不了多长时间,但是king对她很好,什么都依着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冯邵说到这顿了顿,换了另外一种略显宽松的语气:“你可能不清楚king那种人,看着一副很懒散很好相处的样子,其实他脾气很硬,可是只要碰到lynn的事,他再硬都能一下子软掉…”
“这样么?真好。”顾胭容苦笑着接话,她哪能不了解任平生呢,她一直都知道他是骨子里很硬的人,可原来这世上还有女人能够让他软掉。
但是冯邵听到她说“真好”之后便是长长的叹息:“不好,lynn患有抑郁症,一直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前段时间刚过世,king说她是吞药的。”
“这我知道,她吞药的时候就在我入住的酒店,确切点说,是我害死了季琳。”
“……”冯邵一个急刹车,车子在路面上滑过去老远,他却不管不顾,捏住方向盘回头惊悚般看着顾胭容:“你确定,你没有在开玩笑?”
顾胭容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回答:“你觉得,我这样子像在开玩笑吗?”
……
冯邵一路都惊魂未定,车子重新启动已经是几分钟之后。
车速加快,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直到顾胭容看到车窗外闪过的机场广告,她才惊觉:“停车,你把我送去哪里?”
“机场啊,king已经帮你买好了回国的机票,你的行李我也带过来了,就在后备箱!”冯邵一口标准的京腔,解释得礼貌周到。
顾胭容没有再说话。
她还能说什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他送到机场,他却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
心狠如任平生,他永远可以做到收放自如,只怪她顾胭容不自量力。
从苏黎世直飞邺城的航班,任平生为顾胭容买的商务舱。
起飞前,她还是给他去了一条短讯,其他矫情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只是很平淡地交代:“任先生,你送我的帝王青佛串断了,珠子落在小木屋,若是你方便,抽空把珠子寄回流岚沉,本来应该是108颗珠子,可是那天在小树林里掉了一颗,我怎么找都没找到…”
她又开始喊他“任先生”,用如此规矩的口吻。
兜兜转转一大圈,仿佛又全部归到了原点。
任平生收到顾胭容短讯的时候,刚从小树林里出来,坐在缆车上下山,一字一句读她的简讯,最终没有回复过去。
冯邵送完顾胭容就从苏黎世回了滑雪场,直接去小木屋找任平生,任平生正在收拾行李。
“怎样,你要走了?”
“是,回香港,今天晚上走。”
“既然要走,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走?”冯邵没有点名带姓,但任平生知道“她”指的是谁。
“不想跟她一起走,那丫头有些缠人,况且她回内地,我回香港,不同路。”
“借口!”冯邵说话不留情面,一语点穿:“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但是那天在树林,我看你对她紧张的样子,早就猜出你们之间有问题,不过king,我要劝你一句,你别学我,lynn都已经不在了,你若真喜欢,就要好好把握。”
“把握?”任平生冷笑:“怎么把握?我跟她的事你不清楚,我和她不会有结果,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呢?!你看看你自己,在这个小镇一躲就是五年,你有没有为自己把握过?”
冯邵被任平生说得哑口无言,拳头捶过去:“小样儿,现在国语越来越溜,我都快说不过你了,说说,是不是那丫头教的?”
“是又怎样?说得再好也没你厉害,你看你
tang一口地道的京味,你说你一个瑞士公民说一口地道的京味,当初陈朵到底花了多少功夫交你?”
一听“陈朵”两个字,冯邵的脸色立刻变沉,五年了,他感觉自己已经忘掉这个名字,可是再次听人提起,他心口分明还是泛起很尖锐的刺疼。
任平生知道自己说漏嘴,立刻道歉:“对不起,不该提她。”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已经面对现实。行了,我也不留你了,你收拾行李吧,我回酒店。”
“等下。”任平生叫住冯邵,跑回卧室拿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他:“帮我个忙,帮我把这东西寄回邺城,地址我已经写在信封上了。”
“什么东西?”冯邵打开信封,看到里面一袋子的蓝色珠子。
任平生却笑着回:“你别问这么多了,记得帮我寄回去。”
“行了,知道了。”冯邵将信封装进羽绒服的口袋,突然又想起什么,问:“对了,你是不是上午又去过小树林?还在找那棵小树苗?”
“是,去过,可惜没找到。”
冯邵略微叹了一口气:“可能那棵树早就不在了。king,有些东西我们注定把握不住,命里都定好的,或许她只能是过客,所以才会消失,你跟lynn在一起这么多年,最终也没有修成正果,说明她不属于你,那棵树也一样,就算你在上面做了记号,但你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我记得我刚学中文的时候陈朵教过我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是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所以冯邵一走,任平生便慢慢将一直握紧的手掌摊开,掌心里躺着一颗孤零零的帝王青。
他上午去树林,本想在离开瑞士之前再去试着找一找那棵小松柏,可惜翻遍了整个林子,依旧没有找到,可是无意中,却让他找到这颗珠子,晶亮的帝王青,在雪地里幽然生光。
这算不算,是天意?
顾胭容到达邺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下了飞机,从机场直接打车去顾嬅住的医院。
因为腿刚刚有些复原,不能长距离走路,所以她让出租车司机直接把她送到住院大楼门口,一下车,冷风吹过来,她只感觉头晕脑沉,再加上她在飞机上喝了几杯红酒,又经过长途跋涉,所以身子虚乏,拖着行李箱就闷头地往楼里走。
刚走到电梯门口,她便重重地撞上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一个男人。
“对不起。”顾胭容先道歉。
对方却丝毫没有搭理她,只是抬头睨了顾胭容一眼,只那一眼,男人便电击般定在那里,眼里明显闪过惊慌之意。
顾胭容却被他那一眼吓得不轻。
男人约莫40多岁的模样,脸上有条很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眉心,显得有些狰狞,再加上他一身黑色大衣,领子竖着,头上戴着宽边呢帽,脸色冷沉,让人不寒而栗。
顾胭容觉得这男人的装束和样子看上去有些怪异,不敢惹他,便软着调子问:“先生,您没事吧?”
听她这么问,男人才缓过神,立刻将帽沿又往下压了压,不发一言地从顾胭容身边擦了过去。
“什么情况?莫名其妙!”顾胭容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进电梯。
可她还未走到顾嬅的病房,老远就听到玻璃的破碎声以及护工小徐尖锐的叫喊声:“聂先生,你怎么样?顾姨,你怎么能够用杯子砸聂先生!”
顾胭容心跳一窒,拖了行李箱就往病房那头跑,冲进病房便见顾嬅正死命揪住聂展颜的衣袖,嘴里歇斯底里地骂:“滚!滚!我不想见你们,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不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妈,你干什么!”顾胭容完全不知状况,只能过去先拉开顾嬅,一抬头却见聂展严的额头上全是血。
“你额头怎么回事?”她一时情急问,护工小徐在旁边替聂展严回答:“顾姨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用玻璃杯砸聂先生。”
“行了,容容,我没事,你先别管我了。”聂展严还算镇定,抽了几张纸巾先捂住额头,然后迅速走过去按了应急铃。
很快就有几名护士冲进病房,将顾嬅压在床上准备打镇定剂。
顾嬅的情绪却越来越激烈,满脸赤红,干瞪着一双眼睛大骂:“禽兽,畜生,别来找我,以后别再来找我,造了多少孽,居然还有脸来找我?”
几个护士花了好大的劲才压住顾嬅的手臂,一剂针打下去,几分钟之后顾嬅才慢慢安稳,像疲惫的困兽一般渐渐睡过去…
顾胭容一直怔怔站在床边,看着护工和护士像宰猪一样压着顾嬅打针,整个过程从激烈到平稳,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脸色煞白,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聂展严知道她看着心里不好受,所以慢慢走过来,轻轻揽了揽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容容,没事了……”口气温柔得像在哄一个
受惊的孩子。
顾胭容依旧惊魂未定,话都有些说不稳:“我妈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以前最多记不清事,认不得人,但是不会这样,她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又严重了?”
“没有,你多想了,可能顾姨心情不好,所以今天才会情绪这么反复。”聂展严还在试图宽慰。
小徐却走过来,一脸意外地说出自己的推测:“顾小姐,我也觉得今天顾姨很奇怪,照理顾姨很喜欢聂先生的,因为这几个星期聂先生经常来医院看她,陪她聊天陪她吃饭,所以她每回看到聂先生来都很开心,可是今天不知为何,一看到聂先生就把杯子砸过去了,我都吓了一跳。”
小徐说着还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真发生了多么危急的场面。
顾胭容回头看了眼床上睡着的顾嬅,觉得她情绪如此反常肯定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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