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调，苏黎世（2/2）

任平生觉得无法再继续跟她对视下去，无法看她那双透亮的眼睛，只能翻身将她压在椅背上，冰凉的唇就贴了过去。

电光火花间，一切来得太突然，顾胭容没有丝毫挣扎，只觉得舌尖被他咬得特别疼，身体被他一点点搂紧。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仿佛誓死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骨里。

“任平生……”她嘶哑地喊出来。

他却不留一丝让她喘息的机会，吻得更加用力，可是即使这样，他仍然觉得不够，好像怀里的人随时会消失，好像她很快就会离开自己。

“容儿，对不起…”情迷之时，他才有勇气跟她道歉，可是那时候的顾胭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对不起她什么？

可惜天意弄人，

做过的事，犯过的孽，总有归还的一天。

很久之后，幡然醒悟之时，顾胭容才明白那天任平生搂着她说的那句话：“如果四年前你没有遇到我，你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

他终于对她说了一句实话，当时她听不懂，等她懂的时候，全都太迟了。

苏黎世那边的医院早就安排好了，下了飞机就有专用的医护车停在停机坪。

任平生随车一同前往，直接入住vip病房。

检查，拍片，取报告，一通下来，顾胭容只能像洋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因为护士和医生全是老外，一口瑞士德语，她实在听不懂。

不过顾胭容又发现了一件很意外的事，即任平生那货居然会讲一口流利的德语。

以前她只知道他会英语和粤语，国语是这些年才练出来的，可现在她躺在床上，看着眼前这男人用流利的德语与医生交流，她实在无法不犯花痴。

那天她记得他穿的是一件亚青色的厚绒套衫，显得肤色愈发白皙如玉，高挺的身材即使站在老外身旁也不输场，更何况他的侧脸还该死的特别好看，鼻梁挺直，立体感很强。

如此美妙的侧影，又会几国语言，顾胭容觉得自己不动心都不正常！所以医生出去之后，她还巴巴看着任平生。

任平生一转头，笑着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看够没？口水都出来了，擦掉！”

“……”顾胭容烧得迷迷糊糊，等反应过来一个白眼抛过去，立刻撅着屁股翻了个身假装睡觉。

到了傍晚的时候，片子出来了，任平生看了眼，大松一口气。

“骨头没断，等消肿之后应该就没事了，这几天会给你输液，但是医生特别交代过，这段时间你不能再下床乱跑了，不然会有后遗症！”任平生向顾胭容解释，末了又补充：“另外，明天会有眼科专家过来替你检查眼睛。”

“意思就是我要住院？”

“当然！先住一星期吧，如果腿消肿了就可以出院！”

“不行，我不要住院，我要回去！”顾胭容一听住院就如临大敌，开始找各种借口搪塞：“我真的不能住院，而且还要住这么久，绝对不行！前几天邺城的医院给我打电话了，我妈情况不好，我要赶紧回去……”

任平生知道她在找借口，其实说穿了，她只是怕住院，但他也不点穿，慢慢哄：“你妈那边我会安排人去盯着，至于手术和肾源，只要你乖乖把腿养好，我也可以安排人去找。”

“真的？”顾胭容一时心急反问。

任平生皱着眉把她压回床上：“真的，但是前提是你要乖乖把病养好，而且你还发烧呢，所以先在医院住下来，找肾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安排，说不定等你的腿养好了，你妈的肾源也找到了。”

他像哄孩子一样威逼加利诱，最后顾胭容“心满意足”地服软了，乖乖在医院住了下来。

入夜临睡之前，顾胭容又给邺城的医院打了电话，护工接的，先是交代了一下顾嬅的情况，说是时好时坏，最后开始催着顾胭容付工资。

她在电话里费了一番口舌才安抚好护工，可第二天一醒，护工居然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顾小姐，您这效率可真高，不是说要再等几天才能把钱付给我们嘛！”

“什么？”顾胭容觉得护工这口气转得忒快：“什么钱？”

“工资啊，早晨刚到账的，谢谢。”护工在那头咯咯笑着，又殷勤地补充：“顾小姐，我们知道您忙，没时间来看顾姨，但是您放心，我们肯定会把她伺候好，一有情况会随时给您电话…”

……

顾胭容一个早晨都沉浸在莫明的情绪中，以至于任平生走进病房的时候，她正靠在床头发呆，愣是没发现有人进来。

“怎么了？这么早就醒了？烧退了吗？”任平生走过去摸她的额头，顾胭容往后躲了躲，突然问：“我妈的护工费，你汇的？”

任平生愣了几秒，很平淡地接话：“是啊，最近事情太多，疏忽了，医药费也一起汇过去了，怕我再忘记，所以我让他们多预付了几个月。”

“为什么？”顾胭容突然不懂他的意思。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替我支付医药费？”

“以前不是一直我在付吗？”任平生尽量装得平淡一些，可是这丫头不知道见好就收，仍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以前是以前，可是你在香港和在小树林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现在你又开始帮我支付医药费，什么意思？”

话都被她挑明，任平生知道自己也躲不过去了，只能坐到床沿牵过她的手解释：“非要让我说出来吗？非要问得明明白白么？那好，我说给你听。你妈每个月的医药费，营养费，住院费加护工费，大约人民币三万，靠你在流岚沉的那点工资，你根本付不起，况且我也不想你这么

累，所以我愿意替你分担这些开销。”

“就这些，这是全部的理由？那么以后呢？以后我们是什么关系？”有些事，她必须问个明白。

任平生似乎重重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也不看顾胭容，只是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的手指，一根根摸过去，然后慢悠悠地说：“以后啊，以后的事谁吃得准呢？要是你还愿意跟着我，那么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之间什么都不变，如果你不想再跟着我，等你妈手术结束之后，我们就分开。”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将顾胭容的手重新放到被子上，然后笑得一脸魅惑，却口气慵懒地说：“顾胭容，我不可能跟你怎样，你喜欢什么，想买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你别问我要以后，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以后。”

多么狡猾的说辞。

顾胭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回应，只能下意识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用刚才被他握过的手指擦掉：“任先生，这些话谁教你说的？你的国语才学了四年，怎么能够说得这么妙？”

可惜眼泪擦不掉，越掉越多。

任平生也跟着她笑：“你说呢？我的国语是你教的，是不是没有辜负你的苦心？”随即倾身过去替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你看，眼眶全红了，淌这么多眼泪，以后去下雪的地方记得戴防护眼睛，眼科医生一会儿就来病房了…”

他娴熟地演戏，不想让她看出破绽。

顾胭容也学着他的样子装疯卖傻，彼此对望，中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心却牵得越来越远。

医生来查房，任平生走出去，先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吞下，然后开始满身掏烟，到处去找吸烟室。

下午有眼科医生给顾胭容查了眼睛，情况有些糟糕，发炎了，所以眼珠会刺疼，给她开了一些药和眼药水，叮嘱她眼药水要坚持长期滴。

随后几天顾胭容都乖乖躺在医院，腿肿消去了好多，烧也退了。

任平生每天会抽时间去医院陪她一会儿，时间不会长，一般都控制在一小时以内，其余时间都见不到他人。

顾胭容觉得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的任先生行踪不定，一月只能见到一次。

可是真能回到从前么？

大约一周之后顾胭容吵着要出院，她再呆下去要发霉了。

任平生答应了，安排人给她办理了出院手术。

出院那天，苏黎世的大晴天，顾胭容感觉心情都开朗了许多，反正她也没带什么行李来医院，所以一大早洗漱干净之后就坐在病房等任平生来接。

可最后推门进来的不是任平生，而是冯邵。

“怎么是你？任平生人呢？”顾胭容见到冯邵的时候就已经有不详的预感了，可是她还是要问到底。

冯邵在心里将任平生那厮轮了一百遍：自己惹的桃花债自己不收拾，还让我来替他收这个烂摊子。

可是嘀咕完，他还是笑着很礼貌地回答顾胭容：“king今天临时有点事来不了，所以他让我来接你出院。”

“来不了？他是不想来吧！”顾胭容冷着脸哼了一声，自己先朝病房走了出去。

冯邵很快跟上，一路追着顾胭容：“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你怎么不问我是谁？你就这样随随便便跟着我走了？”

像一只可爱的苍蝇，还是帅气混血苍蝇，可惜顾胭容没心情跟他扯皮，回头寒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回：“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滑雪场酒店的某经理，有个很奇葩的名字叫vonwatt，对不对？”

“……”居然说他的名字奇葩，逗比冯邵无言以对，眉头挑着，没兴致再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