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兵荒马乱（2/2）

“呼吸，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呼吸啊……不准放弃！我还没有允许你放弃！”他用力拍她的脸颊，不断逼迫她清醒，顾胭容却软绵绵地倒在他胸口，眼睛睁不开，嘴里依旧在重复那句诗。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个女人，性子犟成这样，都到这地步了，她还是不知死活！

任平生将温热的嘴唇压过去，轻轻摩擦她的唇翼，他分明都感觉到自己不断在抖，抖得手臂几乎都要抱不住她。

“容儿，我早晚死在你手里！”任平生在她耳边沉吟了一句，不舍得松手。

eon!ushouldgivemereason！”冯邵也毛了，觉得任平生在这时候还挑三拣四有些说不过去。

任平生依旧挡在卧室门口，低着头，眉头很不自然地往上挑了挑，半饷才有些为难地开口：“她没穿衣服，我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了。”

“……”

顾胭容慢慢恢复了一些意识，朦胧间听到外间有人讲话，似乎好几个人的声音，中文夹杂着外语，她听不清楚，试图想睁开眼睛，可是最后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医生已经送走了，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只剩下任平生和冯邵两个大男人。

任某人阴着一张俊脸，一直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抽烟。

冯邵也不劝他，只是有些好奇：“king，屋里这女孩是谁？”

任平生也不回答，继续抽烟。

冯邵好奇心发作，心口像有爪子在

挠：“她到底是谁啊，需要你亲自上山找？而且前几天她还在酒店大厅闹了一场，硬是要问前台要你的联系号码。”

任平生见他问得紧，敷衍：“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鬼信。”冯邵白眼投过来，“你刚才那么紧张她，好像如果她有一点意外，整个山都要被你翻过来！怎么可能是普通朋友？赶紧告诉我，我就三八一下，就算你跟她真有什么，我也绝对不会告诉lynn。”

任平生一听lynn的名字，又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

冯邵觉得这次任平生来瑞士之后情绪一直很低落，总觉得怪怪的。

“king，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lynn不准你抽烟，怎么？她这次没跟来，你就这样胡来？”

任平生猛吸一口烟，连着手指都在抖。

lynn是他跨不过去的坎儿，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就算他再隐瞒，也无法改变。

“lynn没跟我来瑞士，不是因为我们吵架。”

“那是因为什么？她抑郁症又发作了？”

任平生摇头，将脸转向窗外，窗外种着几棵松柏，松柏的枝叶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灯，星火璀璨，映在白色的雪地里，显得分外好看。

这是任平生还在香港的时候就安排滑雪场的工作人员这么布置的，他想给季琳一个惊喜，可是最后她没能看到。

“lynn去世了，服用氢氟酸，没有抢救得过来。”任平生吸了一口烟，将脸转过来。

“什么？”冯邵一时之间有些绕不过弯，也不知如何劝，诸多话语在他心口绕了一圈，最后只说了一句：“king,sorry，butyoushouldbeok！失去挚爱，我也曾经历过，开始的时候会觉得日子都过不下去，可是时间久了，熬一熬，熬过去就可以了。”

任平生轻轻“嗯”了一声，将烟蒂熄灭，从软榻上站起来：“我知道，我没事，你下山吧，很晚了，谢谢你今天帮我找人。”

“哪里话，我们这么多年交情了，还跟我这么客气！”冯邵像兄弟一样捶了捶任平生的肩，又往虚掩的卧室探了一眼，问：“她怎么办？医生说虽然没有冻伤，但是右腿肿得很厉害，怕是伤到骨头了，需不需要我明天安排人送她去苏黎世的医院拍个片子？”

“嗯，等她醒过来吧，醒了我联系你。”

任平生送冯邵出去，走至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棵矮小的松树苗。

“知不知道这地方是小树林的哪里？前年lynn生日，我陪她在树林里种了这棵树，可是今天我去找却没找到。”

冯邵将照片接过去看了一眼，问：“你大晚上的去小树林就为了找这棵小树苗？太难找了，树林里几千棵松树呢。”

“lynn在树杆上刻了字的，应该很容易找到。”

“不一定，去年冬天发生过雪崩，那片林子里的好多树都被压断了，说不定你这棵小树苗也未能幸免于难。”

“雪崩？”这无疑对任平生又是一个打击，难道真的是天意？

任平生将照片抽回来，苦笑：“今天是lynn的生日，前年，也是这一天，我陪她去那林子里种了这棵小松树，那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刚刚好转一些，她说要种棵树，把愿望埋在树根，然后等来年，她再来瑞士看它，如果树的长势好，就说明她的愿望会实现。”

“king，这是骗人的把戏。”

“我知道，可是难得她想做件事，我都依着她，可惜她还是没能等到那棵树苗长大。”

任平生一直记得季琳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

“可是king，我不甘心。”

她是不甘心啊，九年时间，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几度轻生，没有死成，任平生一点点照料，一点点治愈，终于让她有勇气直面生活，让她有勇气想好好过下去，可是最后因为顾胭容的出现，直接将她打入谷底。

四年前，任平生就是为了报仇才去接近顾胭容，四年后，她却直接将季琳害死，旧仇新恨，照理任平生不能给她留活路，可怎么办？他狠不下心！

一边是仇恨，一边是牵绊。

任平生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支，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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