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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病中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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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病了,腹部隐隐作痛,疼痛一直延续,并不断加剧,如孙猴子钻了进去在肚里翻跟头那样,实在受不住了,被家兄强行送往医院。经一番检查后,大夫说这病很严重,是化脓性胆囊炎,再晚送来一步便有生命危险,得马上动手术。然后,开药单,命护士给打一针“杜冷丁”,再给挂上吊瓶,说先维持现状,具体做手术时间得经院方开会研究后再决定。那大夫是外科主治医师,姓刘,人称刘一刀。大哥很精明,忙从兜里掏出红包甩给他,说:“拜托了,最好请刘医师亲自主刀,恁是我弟,命很苦,下乡在农村磨了不少难,你要把他治好了,我代表我们全家一辈子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懂得,那红包里装的绝不是纸。

很快,我从急诊室被推入病房,随后,护士推着医药车跟了进来,挂上吊瓶,把针头插入我手背上的血管里,然后又注射了一针,扎在屁股上,随即,我便飘飘然悠悠然,不带任何痛苦进入了仙境……

我缓缓睁开眼睛,窗外已是星光点点,其中有两颗特别亮,像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饱蘸晶莹的泪珠儿,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又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大哥,你一定要挺住,坚强些!……”

遐想恍惚中的升华,只一小会儿,片刻,病痛又剧烈发作了。我声嘶力竭一口巴一口叫着,“护士!我疼得抗不住了,杜冷丁!快来再给我打一针杜冷丁!”还是那位大眼睛护士过来了,冲我嚷道:“叫唤甚玩艺你,光记住了杜冷丁是不是?知道什么叫杜冷丁吗?恁是毒品!扎多了会上瘾的!别没等治好病,再上戒毒所去。”刘一刀也赶了进来,两眼直勾勾望着我,样子很紧张,然后上前扒开我眼皮,检查一下瞳孔,忙说:“不好!这位病号得马上动手术,晚了恐怕上戒毒所的机会也没了,得进太平间,快!再送他一针!赶快准备好,送他进手术室急救!”……

“醒啦!醒过来啦!……”这回睁开眼睛,见家人众星捧月般站床边围了满一圈,脸上都洋溢出惊喜俯视着我。母亲说:“三子,你简直吓死妈了,大伙为了你,一直守到现在,都半夜了饭还没吃呢。”小妹说:“三哥,你手术做了四个小时,大夫说很成功,上手术台签字时,是二哥签的,大哥甩个红包倒是爽快,真正签生死状竞麻爪了。”大哥展开一包黑乎乎似煤渣掺杂脓血的东西与我看,“这叫结石,可不是煤渣,是刘一刀从你胆里抠出来的。你得的不光是化脓性胆囊炎,开膛后还有意外收获,发现你恁胆像薄皮大馅饺子,确定是胆结石,把胆剖开,果然满是这玩艺。”二姐说:“你这病追根问底就是因为长期郁闷,精神压抑的结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精神得不到解放,成天闷闷不乐,胆汁就流通不畅,很容易沉淀淤积形成结石,早晚得有这一天。”我眯着眼睛望着周边的亲人,明明一个不少,朦胧中,总觉得还有点儿空的慌。

人的内心世界就是这样复杂,明知已是不成立的事,还要去想,忘不掉的是情谊,少不了的是惦记。又轮到大眼睛护士推着轻便的药车轻盈地走进来了,她胸牌挂着名字,杨秋月。我使劲睁大眼睛,明知故问,“你叫什么名字?”她瞅我一眼不屑道:“叫杨秋月怎地?怎恁样式儿楞撅撅的。”我一般不跟女生搭讪的,怎奈止不住一时冲动,说也不会话了,难免舌头发板,问话生硬。“别误会,我只不过想问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杨秋雪的人?”她仍没好脸子,说:“杨秋雪是谁?我不认识她,世界那么大,别说名字还差一个字,就算两人长一样的,也不见得就是双棒。”我被呛了一鼻子灰。即便这样,我还是希望她当班,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吧?不知道,反正感觉她给扎吊针或注射屁股,一点不痛。我买来许多蛋饼,再她来时便把一袋递过去,“你吃吧,是甜食。”她微微轻蔑一笑,说:“谁稀吃,我见了病号东西就想吐。”我这才意识到刚下手术台那会儿,浑身上下挂满了啷噹,有鼻管,胸管,尿管,管根底下是引流袋,里面盛满了令人作呕的各色液体。我拔掉了鼻管,尿管,还留有胸管仍在运作,不断流淌着褐色的胆汁,会令人联想把那东西倒在碗里当酱油,用蛋饼蘸着吃的滋味。人总发现不了自己脖后灰,造成这等地步已跟常人不一样了。我腹部帖满了药棉,纱布,绷紧紧的,像茧壳一样,躺在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腹腔插管部位不知是眼子开得太大还是因为管子细,时常渗出黄绿色的胆液,得哪蹭哪,护士们在整理被褥时,都扭头掩鼻,直大勾嘚。其实,胆汁是有色无味体,只是那颜色会让人联想起其他排泄物。我多么想经过这场劫难后能尽早好病,在疏通胆汁流畅的同时,也开通了任督二脉,破茧而出,做个超人,抹去肚子上的疤痕,翱翔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上。

一大早,随着“隆隆”的送饭车推近,接着,一个大嗓门高叫道:“打饭喽!打饭啦!”像青年点尤大彪子在喊,“起床喽!起床啦!都给我到院子里集合!”这种声音,几乎都是在人们睡眼惺忪的当儿发出的。

这儿的早饭有米粥,咸菜,油条,豆浆,米粥两毛钱一碗,咸菜五分钱一碟,油条五毛钱两根,一块不卖,限量每人一份,豆浆一毛钱一碗。

吃罢早餐,护士们开始逐间整理病床,先是抖落被褥,然后把褥子铺好,被子叠好,再用炊帚蘸醋精往褥单上甩。一切就序,大夫查房,溜一圈,挑病重患者问几句病情,便走开了。接着,病房外走廊传来了轻便药车挨个房间进出的声音,那车上的药瓶,铝盒里的针管,均发出噹啷声,哗啦啦轻微的声响,像美妙的音乐,摇篮中的催眠曲,像《温馨小屋》里的娓娓琴声,昵昵话语。

病房比大车店差不多,南北相向两溜共八张床,间隙很窄巴,护士们来打吊针时,都得仄身横着往里进,连转腚的空间也不留,换药包扎,不得施展,往往把药棉纱布粘帖在病人伤口不合理的位置上。病号前出后续,不断交替,床位总是不得空闲,好在不睡大连炕,没有马粪味,可房间不够敞,病号多,空气混浊,老人哼哼呀呀,吐浓痰,喘粗气,不断呻吟,年轻人生病火气暴躁,喊护士嗓门大声吆喝,闹腾的各种细菌,像苍蝇下蛆,满屋子嗡嗡。

在这里住着的病人,病情都不是太重,有阑尾炎,疝气来做手术的,也有斗殴被菜刀砍来缝置伤口的,可能因为病菌交叉感染,伤口难以愈合,住院时间都不短。经过手术的,都是刀子离心大老远,上手术台时,起码不用像签”生死状“那样悬乎。七床住着的是位年青人,话很多,常对大家讲自己是农村人,去年定的亲,今年盖上新房就结婚,备下的石料有房子高,本以为盖好房子剩下的还够垒个猪圈,没成想恁石头不经摞吧,砌到半截遥儿就没了,真他妈的倒丧!夜里,他突然惊叫起来,”哎呦妈呀!我怎么尿炕了!“抓一把,位置不对,忙掀起内衣一摸,原来那水是从刀口里淌出来的。他大吵大嚷,捂住伤口,碰头撒野撞了出去,“护士!赶快出来给我换药布!你们这儿什么大夫?怎么治得病?刀口还能尿出尿来……”可能大夫们都睡去了,懒得动弹,没有回声就是没人搭理,他骂不绝声,又“咚!咚!”去砸门,“喂!出来!你们手都拽了给块药棉也行,俺自己来!”又听他骂道:“什么玩艺儿这是!哪儿是医院?简直就是驴圈!……”

天亮了,接着,又是那套程序。大夫查房时,刘一刀指我对其他跟随人员说:“这位病号,来时眼球都要扩散了,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患的是化脓性胆囊炎,被我一刀下去,发现还有胆结石,恁胆像薄皮大馅饺子撑得锃明瓦亮,一旦拯救不及时,胆憋在肚里撑破了,这人就算彻底交待了粮票,经过治疗,你们看,现在不是活好好的吗?”他又到七床,对那小子道:“喂!怎么听说你昨晚半了夜起来到处骂人?大夫给你治病怎还治出怨仇来?还驴圈什么的!对我们医院影响有多不好?!这样吧,你可以出院了,我们这驴圈,治不了你这病,赶紧收拾收拾把帐结了,回去到你们卫生所找赤脚医生治吧。”

外面下起了小雪,我凝视着窗外。那雪是轻盈的,像春日里飞舞的柳絮,飘飘扬扬。“喂!打吊瓶了,朝窗外瞅什么那么投入?秋天过去了!”在这儿住久了,护士小杨对我的态度也不像起先那样严峻冷漠了,死板绷紧的脸色有了变化,似乎完全放开了,“你是不是失恋了?前些天被撵走的恁小子,就是因为要结婚房子没盖成,一股火儿得了阑尾炎。”

贾茂盛带一行人前来探视,拎着礼品,有水果,罐头,还有小厂生产出的蛋糕,饼干。那伙人有厂办主任大霞,工会主席林大鼻子,治保主任皮二蹦,厂办秘书黄毛丫头,几乎厂办人马倾巢出动。

贾茂盛一进门,礼节性地张口道:“老张!好些了吗?早该来看你,工作太忙厂子扔不下,在这儿住有一个月了吧?”我没有回答,仍旧躺着。“我们今儿来,一是向你表示慰问,二是……这二嘛,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可又不能不通知你,改革开放窗口都打开了,咱也打开窗户说亮话,照实勒吧!咱厂呢,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经济效益上不去,正走下坡路,处于亏损状态,鉴于这种情况,经厂办领导人员开会研究决定,对有病住院的职工,医药费按百分之七十报销,工资也给开百分之七十,这可不是我个人别出心裁,其他厂都是这么干的。其实,这个规定也不能说不好,改革嘛,就该突破传统,限制医疗这块势在必行!比方说,咱这小厂像你这样的不用多,再出现三个两个就得倒闭,当然了,我不是针对你,怕就怕无病呻吟,故意跑这儿泡病号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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