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僵持（2/2）

“殿里太刺眼了，灭些灯盏。”赵煜一出口全是冷漠和不耐烦。

“是，灯光刺了陛下的眼，是臣妾的不是。”

一旁的芳草早已上前，灭了几盏宫灯，殿内顿时暗淡下去，可这样的内殿，又让赵煜觉得压抑。赵煜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鼻梁，双眉都快要蹙到一处了。忽然肩膀上搭上一双柔夷，柔柔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陛下是不是有些累了，不若由臣妾为陛下宽衣吧。”

赵煜猛地站起身，郑柔惠没有防备，踉跄了一步，赵煜下意识开口：“不要碰朕。”除了萧淑清，赵煜不想让别的女子碰到他一丝一毫。

郑柔惠像只受伤的小鹿，慌忙请罪：“陛下恕罪，臣妾，臣妾只是，只是……”只是想帮赵煜缓解一下疲劳？还是想得到他的垂怜？郑柔惠这时候也想不明白了。

“好了。惠妃不用请罪，下次记住就行了，不要碰朕。”最后四个字加重了音，不可违逆。

“是，臣妾明白。”郑柔惠明白吗？她不明白，既然来了她这延晖殿，却不让她碰，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早了，朕今日批了一天折子，有些累了。”赵煜又去昨日一样，兀自走向床榻，自己脱了外袍丢在一边，穿了中衣平躺在榻上，那件中衣郑柔惠认得，那是皇后娘娘亲自给陛下做的，有一日郑柔惠去皇后娘娘那里，皇后娘娘正在一针一线地绣上面的龙凤，他赵煜是龙，萧淑清是凤，龙凤相随。他们二人才是夫妻，皇后娘娘才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他比肩的女子，不仅在身份上如此，在赵煜心里，也是如此。

郑柔惠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一根刺，容不进去，却更显扎眼。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右眼角滚出，落在自己手背上，从眼角滚出时还是烫的，落到手背却凉的很。郑柔惠慌忙抬起左手，擦了泪，又仰头把第二滴泪珠憋了回去。走到塌边，帮赵煜捡起刚刚脱下的外袍，轻轻拿起挂到旁边的衣架上，外袍上还有淡淡的龙涎香，让人痴迷。

赵煜从躺到床榻上开始，就一直闭眼寐着，他想让自己快些睡着，睡着了就不用再如此心烦意乱了。他并不在乎郑柔惠何时躺上塌，也并不在意郑柔惠此时站在床边做什么。但当他明显感觉身旁有人躺上来时，又下意识地往外边挪了挪，连带着还扯了扯自己的衣摆。

这一切都落在郑柔惠眼里，原来赵煜竟凉薄至此，不，不是凉薄，是厌恶自己，连衣裳都不想挨着自己。

既然他不想挨着自己，那自己索性又往里面挪了挪，直接贴在床边，帐幔后面是冰凉的墙壁，但郑柔惠觉得，这墙壁再凉，也凉不过她的心。

灯光朦胧，郑柔惠还是忍不住侧头看着身侧之人，他的五官那样好看，再朦胧中更显俊郎，她想伸手替他抚平微蹙的眉宇，但她不能，因为这样做更会让他厌恶，会惊的他从床上骤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