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今夜运气(1/2)
金铉琴丝……
南宫颢心底一禀,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
当年他仍是端王时,入陈府拜访陈老太师,意外在院中见到太师的嫡孙女,那女子颜如珠玉,眉眼清厉,手持木剑在银杏树下蹁跹舞剑,身段婉似游龙。他看呆了许久,至此对那女子念念不忘,他几次入府拜访,同她说了几许话,明里暗里送了她好些东西,但被她通通回绝,敢拒收他送的东西,这样有性情的女子,他更是喜爱。
不知因何,有段时日,她恋上了学琴,他再一次见到她时,她在银杏树下抚琴,温若优雅,少了初见时的几分烈性。他如此这般纠缠,她其实早已明白他是何心思,陈太师的嫡孙女,配他这位端王,家世地位绰绰有余。她忽然对他说:如若你真想要送我什么,那一定得是世间最独一无二最珍贵之物,其余俗物,我一概不收。
他问,最珍贵的东西,是何物?
她说了这四个字。
他心中倾慕于她,自然不顾一切想要拿到此物赠予她。
经过他千方百计打听,才知金铉琴丝是何物,但当时这琴丝声名播外,千金难求,他好几次舍下身段,三番五顾,向那姓杨的相求,可无论他如何出高价,如何威逼利诱,那姓杨的死活不肯。
他不得不出了下策,原先他没想过要杀人,只是要去入庄偷来,直到他意外听到杨家的下人说,那姓杨的准备将琴丝送人,还说那人是个惜琴知琴之人。
如若这个人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却是从小至大与他相较不分的人。他心有愤懑,凭什么,一个小小的杨家,也觉得他不能与那人比,不配得到琴丝?
他得不到的,那人休想有!
他要的,别人休想抢走!
最后他拿得了金铉琴丝,可是回去后,才知父王却已下旨,指她为太子妃。为此,他曾同父王闹过,父王明知他对她的心意,却还是说:儿女情长,是权者大忌,太子能舍,那么你呢?
南宫祤能在一念之间舍了阮以素,娶别人为妻,可他做不到,做不到无法真的放下,在她新婚前日,他偷偷入阁,将金铉琴丝赠与了她,当做她的新婚贺礼。
而就此以后,南宫祤羽翼丰满,登上王位,几乎他所有的东西,王位,女人,皆被南宫祤一一夺去。
他一直针对南宫祤,总认为太子之位应该是自己的,总认为她也是自己的,他太过自信,可南宫祤根本不给他一丝余地,自南宫祤上位后,处处新政改制,将他限制得死死的,又牵扯他许多案件,如何还有他一席之地,甚至他不得不诈死保命。
回忆起这些往事,南宫颢心中已是愤懑不甘。
如今听得这女子说出琴丝之事,又是令他满目疑色,这女子既然如此笃定,想必知道当年的事,所以他并不遮掩:“金铉琴丝的确是我所拿。”
“这杨家,也是你灭的?”
“你想为杨家讨公道?”
解忧神色轻凌,敛了一下眼皮,嗓音潺沉:“杨家的公道,轮不到我管,只不过,这金铉琴丝尤为珍贵,既然在你手中,恐怕得请景公子交出此物。”
原来她想要这琴丝。
想到此,南宫颢目色沉敛,凝神了片刻:“可惜,这琴丝已不在我手中。”
不在他手中?
语毕霎那间,解忧容色厉变,朱唇切齿,咬着字,声色若隐若出:“那,琴丝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他目光隐隐:“当年端王府失火,我来不及带走那么多东西,这琴丝,也许被烧,也许被人窃走,也许……已收缴入国库。”
最后国库两字说完,南宫颢抬起眼色,如若他能看见这女人的面容,他想,那该是怎样一张心急如焚的脸。她与南宫祤似乎仇大极深,若真要这琴丝,只怕会不惜一切去弄国库!
可是,黑纱遮挡,他看不见她的脸,也不知她是何表情。他只见她身影一僵,静立了片息,忽的快步上前,走了两步,微蹲膝弯腰,捡起了地上原本要给他的金令。
解忧手执着金令,抬眸望着南宫颢微似得意的脸,继续步步上前,容音沉淀:“夏晟王同我说,你很聪明,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有你在,他一定能重见天日。”
南宫颢突然间紧紧皱眉:“你见过我父王?”
“只是,我不太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她轻轻捏着金令,帽纱下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嗓音间已然是夹着几分微怒的责厉:“我再问最后一遍,金铉琴丝,到底在何处?”
南宫颢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她要以金令为筹码,换取金铉琴丝。
琴丝……对她如此重要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金令,南宫颢陷入了深思,那是足可够助他东山再起的一切,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筹得如此多财富,又想到自己的父王日夜被囚,却一直记挂自己,心中更是抽痛。
面前这个女人,肯定知道什么,她也许与父王有过接触,也许她能助他救出父王。
父王是支持他的,他不能再败。
他一定能东山再起,把所有一切拿回来!
只是,这女人势力太大,他不能冒险把悯儿牵扯进来,这一刻间,他压力备感徒增,汗滴额处,死死咬牙:“我……不知道。”
解忧斜睨了他一眼,一下握住金令,背过身,冷冷轻哼:“为了区区琴丝,你要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我会转告夏晟王,这就是他最聪明的儿子,所做的选择。”
父王……
她竟能轻易的见到父王!
“等等!”眼见她真要离去,南宫颢叫住她,望着她黑衣紧束的背影,心急如焚,脱口而出道:“金铉琴丝在我一位友人手中。”
“哦,什么友人?”她再一回首,声若润物。
傅如抬了抬眼眸,看向她,虽然声若云淡风轻,但实则,他明明看见她的手微颤,又拽得很紧,此时此刻,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这个友人到底是谁。
南宫颢并未回答她,话只说一半,也很坚定:“我那位友人携妻隐居深林,向来不喜打扰,至于他是谁,我不能告诉你,若你想要金铉琴丝,我可以去取来给你,只是,我需要一些时间。”
傅如闪过一抹意外,又觉有些好笑,这两人无形之间的交锋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南宫颢等同于什么都没说,偏偏避开了她要的答案。
再度去看她时,她临风静立,不知在想些什么,傅如沉了沉目光,见她紧拽的双手忽然放松,只不到片刻的思索,她便开口道:“我不想等太长时间,景公子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我能给,亦能收回!”
道完最后一句,她随意单手一扬,像施舍物件一样,将金令往后边掷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四名黑衣人也终于放开南宫颢,架起倒地的柳无依,随那女子速速离去。
见他们那群人终于走了,程不识这才近身,想说什么:“公子……”
南宫颢单手阻止他说下去,他静静的站着,缓了很长时间,才弯腰去捡起草地里那枚金令,手握成拳,同时,他更加坚定,待他功成那日,一定要把所有屈辱一点一滴的还给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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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忧几人离开半山腰后,有三名黑衣人被紧急召回,先后离去,只留下了她与傅如柳无依还有另一黑衣人四人。柳无依身中霜花泪,一直昏迷,不便行路,黑衣人遂去马行租了辆宽敞的马车。
不比来时紧迫,回去的路,倒是可以悠闲着点,黑衣人在车前赶鞭,马车一路在林中缓慢驱使。
车内摇晃,傅如见她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又似心事重重,便挑破话题道:“方才南宫颢都已说到那个份上,你若继续追问,也许会多一点线索。”
“再多问,他会起疑。”
闭着眼,她回答。
南宫颢这人,能让夏晟王认可,自然也有些本事,他可不只是一个行事狠辣,头脑简单的人。如若让他知道她的目的并不是金铉琴丝,只怕以后,他会对她更加有所提防,嘴里难得吐一句实话。
傅如想不明白,皱了眉:“你真不打算派人去监视跟踪他的一举一动?”
“没必要。”
她嗓音潺潺。
南宫颢素来行事谨慎,诡计多端,冒然监视他,只会打草惊蛇,到头来得不偿失。
傅如紧皱眉头,又问:“关于他那个友人,你可有什么头绪,那友人到底会是何人?”
她沉了声色:“不知道。”
傅如帮她分析唠叨道:“会不会他根本没什么友人,琴弦一直在他手中,应你去取,只是他一时脱困的权宜之计。”
南宫颢什么心思,她大概也猜得出,三句话里,有一句实话就已经不错了。
他若是对一早她屈颜卑膝,被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不像是南宫颢的风格。南宫颢这人唯一的优点便是,偶尔有点骨气,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棺材不落泪,哪怕是临死关头,也绝不认服。所以,对付他,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
她多说了些词:“南宫颢不是惜琴知琴之人,他夺琴弦,绝不是为自己。”
“这么说,南宫颢并非信口胡诌,琴弦的确在他那位友人手中。”傅如见她肯多吐露几句,继续换了个问法追问:“只是,他始终不肯透漏友人名姓,似是极为维护那位友人,他真会去取琴弦?”
很明显,方才南宫颢几番迟疑,甚至撒谎遮掩,看来,那位友人,在他心中的份量并不轻。解忧突然睁开眼睛,眉目隐然,惜字如金:“难说。”
傅如看着她,啧了一声:“少主大人,他若是不去取,你怎还如此淡定?”
“他是否去取,已与我无关了。”
“什么意思?”
“他没有金铉琴丝,人也不是他杀的,大费周章在他身上下功夫,不过是浪费我时间。”解忧心中微叹,目色一暗。
傅如越发不明:“可易容术,金铉琴丝,件件桩桩,都指向南宫颢,你又如何认定他,不是他?”
解忧轻低额首,枭鹰羽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有些隐秘之事,他们所知情的也不过浮于表面,而傅如只是枭鹰羽中一个小人物,他知情的不会更多。
他们能从南宫颢的亲信中探知杨老先生被杀,却不知杨老先生居于何处,他们知道南宫颢曾心慕陈王后,却不知,这两人,常私下会面。
这事若被翻出来,夏朝王室,只怕又得多一大宫闱秘事。
她之所以很肯定南宫颢不是凶手,也不是指使人,是因为在决谷第一次质问南宫颢,他听到杀人时,有很大的惊讶。他并不知公玉鄂拖是谁,不知公玉鄂拖是奴桑人,不知其人,又怎会去杀人?
解忧思绪万千,缓缓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否则一切都解释不通:“有人,借他的刀杀人。”
“有谁敢借南宫颢的刀?”
“这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想不明白什么?”
她目前已有所猜测,却始终不敢肯定,也想不明白,公玉鄂拖与那人根本无冤无仇,那人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杀一个毫无意义的人?甚至不惜代价亲自动手?
如若真是那个人……
她唇边轻启道:“也许,我还是要去见他。”
“你要见谁?”傅如继续黑线不明,觉得自己问的忒多,她却一句不答重点,这可让他如何向上交代,同他们这群人打交道,真是难。
“不过眼下,我有一件好奇的事。”
她将慢慢的清冷凌然的目光投放到傅如身上,傅如被她盯得浑身不安,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直到她身子更是倾斜凑过来,紧紧的摁着他右手。这马车只这么点大,旁边还躺着柳无依,碍于她身份,他无法拒绝,简直无处可躲。
傅如背贴车壁,伸出左手摸着自己的半边面具,有点苦笑,硬生生挤出了几个字:“有些事,我没有一早说明白,其实,我对你……有所隐瞒。”
他的手掌,被她翻开。
掌心纹路清晰,指骨骨节分明,他的手,很凉,却极为纤细白嫩,指腹间突出一层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累月奏琴所磨出来的。
而除之之外,没有一丝伤痕。
看了片刻,她放开了他,身子倾回来,继续靠壁,只是眉目间更忧心忡忡了些。
傅如看着自己的手,微微一收:“让你失望了。”
“意料之中。”她漫不经心的回答。
傅如轻轻摸搓着指腹:“我初玩琴丝时,常割伤自己,但是,伤痕是可以抹去的。”
是啊,痕迹是可以抹去的。
她微微碰了碰自己的手臂,当初她割掉那奴桑烙印时,不知蔺之儒费了多大心思,才把她那块割掉的地方给一点点治好,虽然手臂上仍留有疤痕,但也不那么难看了。
她明白,若那凶手玩细丝很厉害,能做到不留痕迹倒也罢了。而若不小心留了痕迹,若想要去掉那细丝伤痕,应当也极为容易,除非那人自己犯傻,不可能会一直留着。
可她如今猜测出是谁又有什么用,目前疑团尚未明确,亦无证据,她该如何做?
“少主,我也有一件好奇的事。”傅如眯着眼睛,似乎很想将她看透。
“什么事?”
“这蔺之儒虽号称神医,却也无多大实权,他竟能为晋国皇帝肝脑涂地,还屡屡与族主为敌。”傅如瞧着她:“而族主明知他是个威胁,却也不派人直接去杀了他,反而一直任之由之,你说,他到底有何能耐?”
解忧不轻易瞥了他一眼。
她知道傅如想说什么,他有些质疑那枚金令的来处,因为除了蔺之儒,在这夏朝,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有这么大财力助她。夏朝与晋国如今关系微妙,蔺之儒又是个忠心护晋国的人,她若搅乱夏朝,没准是蔺之儒所希望的。
只是,她也想不透,枭鹰羽对蔺之儒似乎有所忌惮,这么多年,大概蔺之儒是唯一一个毫无权势,却能明目张胆与枭鹰羽作对还能好好安然活着的人。解忧轻凝:“你说过,枭鹰羽不以杀人为目的,不滥杀无辜。”
“非常之时,可以行非常之事,杀一个金陵神医,不难。”连傅如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枭鹰羽存活至今,不可能清清白白。
“你杀过人吗?”解忧抬眸问反他。
傅如咽了咽:“没有。”他空有一身功夫,却从未动手杀一人,这是他娘向族主提出的唯一条件。娘曾对他说,这辈子,他无法活的堂堂正正,算是她欠他的,所以至少望他过的坦然,不会让他背负任何东西,更不会让他的双手沾染一丝鲜血。
傅如见她再没多言,深深叹了口气,也许在她看来,他有这种杀人的想法显得很幼稚吧,毕竟杀人只会制造问题,无法解决问题。
只是蔺之儒……确实令他好奇而已。
看着昏迷的柳无依,傅如皱眉道:“今日我也知道了,我确实技不如人,无法护你安危。”
白衣女子是个心冷无情之人,杀人从不留情面,亦不会手软,而傅如与白衣女子不一样,自然没有可比性,对付那群人,他到底留了几分手。解忧道:“以后与你行事,我会尽量低调。”
傅如笑了一声,心中道,那他可真得好好谢谢她了,旋即又想,他能与她一起行事的机会并不多,要不是龙姑娘决谷一程受了点伤,加之二十家鞭刑罚……也轮不到他接这护她的任务。
哦,还可以顺带窃点情报什么的。
解忧正要继续闭目沉神,却觉自己衣裙忽然有些紧绷,往下一瞧,只见有一只手,正死死的拽着自己裙角,仿若救命稻草似的,越拽越紧。
傅如见此,心中顿时一禀,车内空间狭小,避无可避,又见她抽吸了很长一口气,眉头紧皱,傅如预感大事不妙,很怕下一秒她会把这只手给剁了。
这柳无依这小子,胆子也是很大,真的是次次不怕死。
她看向傅如,一番眼神示意。
傅如心领神会,遵令,弯腰蹲身去把那只手给扳开,可奈何柳无依拽得紧,傅如试了几次,都没能把他一根手指头扳开,只好放弃:“不如先这样,他也算救你一命,让他碰一下也不少什么。”
解忧冷了傅如一眼,拿出随身的匕首,直接果断一刀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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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府。
一大清早,弃瑕拿出烈火剑,让人打了点水,缓缓擦拭着剑鞘剑身,同时,又陷入了沉思,相传,寒冰烈火是司马鹤佩剑,司马鹤征战无数,开疆拓土,其佩剑便有有开国宝剑之称,其死后,佩剑被明皇锻造,一分为二。
寒冰烈火,战无不克。
当真有这么传神么?
龙姑娘……要这两把剑,又有什么意图?
他想不明白,挥了挥剑,剑锋如刃,削铁如泥倒是真的,正当他犹疑之间,屋门忽的被破开,弃夫人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断府果真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他心中一急,收剑入鞘:“出什么事了?”
街边。
唐问雁坐在一个小酒楼里边,又喝了几口闷酒,忽的听见外边嚷嚷,有成群结队的官兵走过,唐问雁执起剑,倚身窗边,看着楼下的热闹。
官兵在城区栏目上又贴了张告示,围观的人群熙熙攘攘,交头接耳,但人群只图一时热闹,很快又散去。远远的,唐问雁看着告示上的人像,可笑了几声,这赏金倒是挺高,便又回到位子上继续喝酒。
不一会儿,酒楼招待的小二迟迟缓缓递来几碟菜,小二边上菜,边看着她,总觉得她模样眼熟,又见她长剑傍身,小二想起方才官兵挨家挨户问起的告示人像,哆嗦了几下。上完菜,小二大汗淋漓,飞也似的走了。
唐问雁也没管,仍继续吃着酒菜。
然后不到一柱香时间,酒楼被重重包围,有一队人马上了楼,瞬间清理了在场的其他人,将人赶出去,整个二楼空空荡荡。
那队人马为首的人立身她对面,嗤声入耳:“唐大当家四处招摇,不知收敛,莫不是真把郸阳城当成你的唐家岭了?”
唐问雁搁下筷著,抬起眼皮,看着眼前这位身着便服的男子,那夜她硬闯断府,见过这男子,后来,这男子在太和馆外又偷偷尾随她,她自然也着人打听了,夏朝年轻有为的将军,谁人不知。
她好言道:“你们夏朝使官常说,夏朝代渠一家亲,既如此,还分什么郸阳和唐家岭,都是夏朝国土,我去何处,你也要管?”
都是夏朝国土几字,深得弃瑕的心,在这个问题上,唐问雁到底还是个识相的人,不像耿域那些反夏分子,非得挑点事来证明代渠未亡。只是这后半句,弃瑕就无法认同了:“你若是守法遵纪的良民,我倒是懒得管,可你这匪首,纵容匪寇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要是再不管管,夏朝如何立威?”
唐问雁唇角一冷,撇着周围官兵,一把抓起了青罗剑:“那我在唐家岭,恭候弃将军威临!”
眼见她起身欲走,弃瑕哪肯,长剑一抽,继而与她对上了招数,有几队官兵立于窗前,防止她逃。她若是与弃瑕单打独斗,早已分出胜负,只是酒楼空间狭小,官兵太多且难缠,她不得不要分心对付。
酒楼之内,已是狼藉一片。
纠缠相斗片刻,唐问雁退至一边,忽的看向窗外。
弃瑕也随之看了眼,这一瞧,几乎呆了眼,只见对面屋顶之上,蹁跹白衣,清扬翻舞,那人影虽只闪过那么一瞬间,却足以令他神魂不存。
唐问雁心有所念,收回目光,随手一挥,将剑狠狠掷于地上:“不用打了,我跟你走。”
刑部牢狱。
牢狱房号分多种,关押白衣女子的地方是天字号,那地方一年到头也不定能有人进去坐坐,而唐问雁,弃瑕则把她安排到了地字号。
唐问雁逛牢狱如家常便饭,边打量边给弃瑕提建议道:“你最好还是多加点人守着,若是我一逃,再抓我,可就难了。”
弃瑕将她送入牢房,几把锁锁上,隔着牢狱房门,弃瑕说道:“能抓你一次,也能抓你第二次,任你武功高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
唐问雁道:“那白衣女子,常随你左右,我很好奇,她是你什么人?”
想起那女子,弃瑕心底又止不住的遐想,他也想知道,她为何这般缠着他,难道,真的是要这烈火剑?唐问雁是因为那白衣女子才束手就擒的?
“她的事,轮不到你来问。”弃瑕止住心不在焉,冷声审问道:“你还是老实交代,你把断承意弄到哪儿去了?”
“断承意?”唐问雁略有所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弃瑕凝声道:“断家小公子今日一早不见了踪影,你到底把他掳到了何处?”
唐问雁回忆了一下,原来是昨日在太和馆见过的那个小孩子,被人掳走了,她笑了一声:“你们抓我,就为这事,断承意不见了,你们应该贴告示找他才对,你们贴我做什么?”
“别跟我装傻,除了你,还有谁与断家仇深似海。”弃瑕指着她。
“冤有头,债有主,这断家得罪了什么人,我哪知道。”唐问雁漫然回声:“弃将军审案不问事实,全凭一言妄断么?”
“谁说我是在审案,我可告诉你,要换做是我,你这样的大奸大恶之人,不给你轮番上一遍刑具,你摸不到牢门。”
唐问雁轻哼:“那就是屈打成招了,天下牢狱,也就都这点本事。”
弃瑕没再理会她,出了牢房。
等弃瑕一走,牢房内已无其他人,突然一下子变得寂静冷清,唐问雁站立良久,料想她等的人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正要踱步去坐会儿,却察觉有一丝异常。
她紧紧盯着牢狱的入口,那里,有一抹纤长的人影,映着烛光,投射进来,但那人影站在门口,只立不前。
哦,看来审她的人,一直都在。
许是那人踌躇太久,竟然不敢进来,唐问雁胸腹沉浮,看不下去,她将双手搭在牢房锁扣之上,使力一拧。
当外头人听及响声,预感不妙快步冲进来时,只见唐问雁正悠然的从牢房走出,地上几把锁链凌乱。
两人目光相触,久久不移。
还是唐问雁先打断沉寂,行步至桌前,执起告示,说道:“是我那一剑刺得不够深,没能要了你的命,如今你我一见面,你就送我这么大份礼,可让我如何受的起。”
“你有怨,大可冲我来。”断一鸿顿了顿:“你放过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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