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一人千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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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有酒，五小姐点的酒，小二先前给白乘风倒了一杯，不过白乘风没喝，饭菜他也只吃自己点的。这时他看了看酒，有些犹豫。

五小姐皱皱嘴角，道：“喝吧大英雄，一没下毒，二不收你钱。真是的，怪人，不能好好讲话吗？”

白乘风喝了。酒很不差，如果说这人间还有什么舍不得，也许是酒吧，比如伊子奇埋在梅树下入口如吞火的好酒。

秦天岫又倒一杯，问：“白兄能不能再喝？”

白乘风道：“为什么？”

秦天岫道：“白兄昨天一个人喝完那半坛酒，没有给我们任何人留一口，我很佩服，也很感激。”

五小姐一愣，面露惊色，低呼道：“难道……”诧异地看着白乘风。

秦天岫道：“白兄一夜奔走跋涉，伤势不仅没有恶化，反而痊愈。关于那半坛酒，我昨天不信，今天不得不信。”

七小姐早有此想，眉间更添忧愁，轻轻一叹。

白乘风装作不知，对秦天岫一笑，道：“我不是问为什么喝，是问为什么不能喝。”

秦天岫一怔，瞥了眼朱韬，旋即醒悟白乘风根本没将朱韬放在心上，自嘲地摇摇头，举杯道：“白兄豪气干云，我杞人忧天，该罚三杯。”

白乘风行事谨慎，若是昨天，他还会瞻前顾后，但到了今天，他已无所顾忌。

他正要倒酒，五小姐抢了酒壶，叹道：“我给你倒吧英雄，服了你了。”

白乘风见她目光坦诚，笑了笑，接受了。这姑娘常令人气恼，但美艳无双，叫人难以憎恶。

秦天岫仔细观察一番白乘风，叹道：“白兄神完气足，气机勃发，小弟若是剑客，真想与白兄一较高下。”

白乘风神色一正，“我的剑不是用来与人比较高下的。”

秦天岫犹豫了一瞬，还是道：“那位朱老兄想必是感受到你的剑气，不自觉地……”

白乘风一挥手，“平心而论，倘若我伤势未复，又或者功力稍差，他那一剑推来，我接不住将如何？接住了又将如何？你说过‘杀人者人恒杀之’，一样的道理，‘辱人者人恒辱之’。我本对他的剑没兴趣，我只是在吃饭。”

白乘风话间毫不留转圜余地，秦天岫哑口无言。

五小姐却一喜，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也就说如果朱韬不动手，你也不会动手。”

白乘风和秦天岫皱眉。话是这样说，但朱韬既重颜面，白乘风绝不低头，如此境况，岂能不动手？没见片刻功夫，大堂多了许多闻讯而来的人吗？

五小姐却很自信，转而凑近白乘风，低声道：“喂，到底你来幽州城要杀的是什么人啊？你看我们一下就找到你了，了不起吧。告诉我们是谁，我们帮你找啊。”想到白乘风或许真的只剩十日之命，她心态变了不少。

其实真要消除踪迹，白乘风自有办法。他杀过很多人，但没多少人知道下手的是他。这次他并没有可以潜藏，也许是希望被找到。

七小姐忽然道：“白公子，如果……只有十天的话，你……你不若跟我们立刻快马回京吧。事有轻重缓急，应先解毒保命才是明智之举……”

白乘风望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混合着担忧和关切，毫无掩饰，甚至不在乎表露女孩最羞于启齿的情意。

白乘风不敢承受，借低头夹牛肉转开视线，随口道：“伊子奇说那是仙药，不是毒，没有解药。”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七小姐不甘就此放弃，“我一定请天下最好的医生，一群医生，用最好的药，最全的药……”

人虽然只有一个样子，但看他的人，每个都有自己的解读。

在秦天岫眼里，白乘风是个剑法高明、心思慎密、个性孤傲的剑客。

在五小姐看来，白乘风铁石心肠，毫无爱心、良心、同情心，冷酷决绝。

而七小姐却识得，白乘风外冷内热，是个缺乏安全感、孤独、敏感，以冷漠保护自己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