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涅槃重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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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效力于意大利国际米兰队的巴西前锋帕拉多凭着自己魔幻般的射门技术，击败前世界足球先生、法国人西蒙贝尔蒂埃和自己的国家队队友、巴塞罗那中场球员内托，在瑞士的国际足联总部领取了年度世界足球先生的奖杯。这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已经赢得了全世界球迷的心。

一个仅为球队获得一项欧洲联赛冠军奖杯的球员，就能够获得这项职业球员的至高荣誉的确是非常罕有的事。他完全是凭着令人眼缭乱匪夷所思的进球征服了全世界的媒体和专业人士。在看过帕拉多的射门表演之后，塞洛感慨道：“和他生活在一个时代真是我的不幸。”

这个冬歇期很短，为了给国家队备战六月的法国世界杯腾出时间，联赛第二循环的比赛从一月就提前开始了。

一月十六日，国际队飞抵克洛恩。一月的首都，气温仅有二度。大家在赛场经过短暂的适应性训练后就被奥托卡教练叫回了酒店。天雷队与国际队的比赛历来受人关注，大批记者云集酒店搜集赛前新闻，《旷工报》的记者得到了专访塞洛的许可，而对加蒂奥进行采访的却是《灯塔报》的女记者弗洛伦丝，看来上次的采访让她对加蒂奥产生了一些兴趣。

加蒂奥对这位美丽而又锋芒毕露的美女记者十分头痛，可是不知为什么弗洛伦丝却总喜欢找上他：“加蒂奥，这是你回国际队之后第一次来到克洛恩，对明天的比赛有什么看法？”

“我会尽力去踢好每一场比赛，明天也是一样。”

“这对你来说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吗，在你心目中就没有想到过类似于复仇之类的字眼？”

当年失意的奥托卡离开波利斯重返国际队之后曾说过：“我会在他们的主场征服一切。”可是加蒂奥只是耸耸肩膀：“没有，事实上，我很喜欢克洛恩。当然，明天的比赛我希望我们可以获胜。”

“哦，那你觉得我们明天一定会赢吗？”

“这太难了，要知道前十五轮我们只在客场赢过一场球。所以明天的比赛会很艰苦。”他瞅见女记者嘴角弯起一个玩味的笑容：“那你的意思是明天我们赢不了？”

加蒂奥拍了拍额头：“哦，我忘了，和记者说话必须非常小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明天我们所有队员都会竭尽全力去夺取胜利。”

“离开国际队之前的那两年，面对天雷队你一向都会有非常出色的表现，我们可以期待明天也会如此吗？”

“我希望是的，”加蒂奥放出烟幕，“不过奥托卡教练也许不会派我首发。”

弗洛伦丝面露失望之色，她仔细瞧着加蒂奥，年轻的国际队十号偏头望着窗外。那张苍白俊秀的脸上，忧郁倔强的眼神和落落寡欢的寂寞神情不知怎地让她有些怦然心动。

这个低调的年轻人总给她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无论是比赛还是平时他都是那样优雅从容，表情始终严肃而沉静，与眼下红得发紫的塞洛相比，加蒂奥的性格未免显得太过安静了一些。

“能不能告诉我，足球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加蒂奥转过头来：“您为什么一定要采访我呢，其他队员其实都很渴望得到您的采访的。”

“第一，个人兴趣；第二，你有一副坚硬的外壳，活像一个铁铸的核桃，采访你很有难度，而我喜欢挑战难度。所以，请回答我的问题。”

加蒂奥被打败了，他苦笑着摇摇头，沉思着突然说道：“那就象是最美好的爱情。”

“爱情？奇妙的比喻。”弗洛伦丝好奇心大起，球员们往往会有各种各样的艳遇和绯闻，而加蒂奥却与这一切绝缘，这个一直没有传过绯闻的加蒂奥经历过怎样的爱情？她追问道：“说说你的爱情故事吧。”

加蒂奥挑起好看的剑眉望着她。弗洛伦丝赶紧解释：“现在不是采访，只是朋友间的聊天。”她的笑容变得很妩媚而又狡猾，“我很想知道你所说的最美好的爱情，那一定是个非常动人的故事，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已经说得太多了，加蒂奥心里想。他微微一笑：“对于那些最难忘最美好的经历，人们是不会轻易挂在嘴边的。”

难道是一次难以忘怀的艳遇？弗洛伦丝心下疑惑，可是加蒂奥的表情很明显，他不会再多吐露一个字。

球队的安排是每两名球员共住一个房间，第二天早上队员们起来去吃早餐的时候，主力后卫雅克西莱拉不住抱怨：“这是个富有的俱乐部，难道给每个队员安排一个房间都做不到吗？有的人吃过晚饭就上床，有的人到了零点还在看电视，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人住在一个屋子里真是太难受了。”

和他同住一个房间的替补球员杰森佩特洛嘀咕道：“你自己打呼噜就象雷鸣，影响到别人的人正是你呀，哥们。”

塞洛笑着向西莱拉招手：“雅克，到我这一桌来。”西莱拉端着白面包和果酱走过来坐下，傲慢地扫了加蒂奥一眼，向塞洛问道：“你昨晚睡得怎样？我一直觉得有点痒，也许是化纤过敏，不知道这家酒店的床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我们应该住到四季大酒店去才对。”

“那里距离球场太远了，我们会在来回的路上费太多时间，而且容易遇上塞车。”坐在塞洛身旁的加蒂奥解释说。

“你的口气就象自己是俱乐部的经理。”西莱拉冷冷说道。他对这个瘦小单薄的十号很反感——身为球员却长了一张女人般的漂亮脸蛋，干脆去做演员好了。一个在其他球队混不下去的人，凭什么一回来就得到主教练的欢心，占据着雷打不动的主力位置？在西莱拉看来，自己的室友，黑皮肤的佩特洛就不比加蒂奥逊色。他曾经公开向媒体表达过自己的观点，结果得到了奥托卡教练的口头警告。

加蒂奥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拉茨皱起了眉头，塞洛对西莱拉建议道：“吃过早餐后你可以再去睡个回笼觉。”

吃完早餐后球员们各自回房，塞洛说道：“自从进入青年队雅克就一直受人关注，他已经被宠坏了，傲慢自负。他很排斥你在队里的地位。不过在场上，西莱拉的确表现得无可挑剔。”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加蒂奥笑了笑，脸上流露出与年纪不相称的成熟表情，“你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你。即使你是一只完美无缺的苹果，也架不住有人就是不吃苹果。”

冬歇期刚刚到来的时候，《十一人》杂志资深记者哈特利曾经采访奥托卡教练：“你们在主场取得了六胜一平，在蓝宝石球场你们表现得比任何球队都出色。客场比赛却只赢了一场，为什么主客场成绩相差如此悬殊？”

奥托卡也很困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前任主教练莱克为年轻的球员们开脱：“在第一循环中我们与前六名的其他队伍的比赛，除了天雷队之外全都是客场作战，这是我们客场成绩不理想的主要原因。”

但是其他专家的看法不同，卡佩尔认为：“这支队伍主要由年轻球员组成，发挥起伏不稳定正是年轻球员的缺点，事实上国际队打得好的比赛反而是在对阵强队的时候。遇强不弱，遇弱不强，这是年轻球队常有的毛病。而且，他们在前场过于依赖塞洛的发挥，攻击点显得太过单一。”

八场比赛一胜三平四负，这就是国际队在联赛第一循环的客场成绩。可以说国际队是一支不擅长客场作战的球队。

天雷队前十五轮比赛九胜二平四负积二十九分暂时排名第三，他们在赛季之初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后来就越踢越好，重要的是，头号球星克罗坎普表现优异。媒体一致认为他们有能力冲击本赛季的联赛冠军，

雅各布斯撰文评论联赛走势时写道：“天雷队有一流的阵容，但是表现差强人意。决心队有着完美的队伍，但是冠军联赛分散了他们很大一部分精力，我知道斯蒂尔对欧洲冠军的渴望极其强烈。当然他们仍然很有可能超过水晶城队卫冕成功。联赛冠军将在这三支球队中产生。至于巡逻兵队、国际队和竞技队，他们的整体实力相对弱势，只能去争夺欧洲联赛的名额。”

至于即将在桂冠球场进行的这场比赛，大家一致看好天雷队。

比赛在克洛恩时间下午三点举行。球迷们早早地就涌入桂冠球场期待着一场精彩的比赛。其中有许多是打扮入时的年轻漂亮女孩，她们上身穿着薄薄的各式大衣，下身无论是穿裙子还是长裤一律都配以长筒靴，在凛冽的寒风中风姿绰约地迈步走向体育场的观众通道。惹得记者们还未进场就咔咔地拍个不休。

每逢天雷队的主场比赛时，桂冠球场的贵宾包厢里很少见到足球界人士，反而是政府高官商界巨贾频频现身于此。现任财政部长王威利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记者们就呼啦啦地拥了上去。

王威利是一个已经谢顶的华裔胖子，面对伸到面前的一堆麦克风，他煞有介事地说道：“天雷队将会获胜，我大胆地预测今天的比分会是二比零。”

有机敏的记者迅速将话题转到财长的专业领域：“请你谈一谈政府最近提出的金融体系改革计划！”“你认为政府提出的减税方案会在议会获得通过吗？”“政府对克洛恩第一商务银行与国民银行的合并持何种态度？”

直到国防军参谋总长、陆军上将斯卡勒的出现将记者们的目光吸引过去，财政部长才得以顺利脱身进入体育场。

记者们没有等到天雷队主席桑德森，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总经理谢托夫，他表示：“克罗坎普令我着迷，签入他是球会的巨大收获。我期待着小伙子们今天的精彩表现。”

下午三点，两队球员都已进入赛场，在寒冷的天气里，他们都穿着长袖球衣戴着手套。

球星众多的天雷队在本赛季开始时战绩不佳，但很快就渐入佳境，特别是他们的中场核心克罗坎普，这位身高188CM的荷兰人攻守兼备发挥稳健，已经成为克洛恩人人喜爱的球场偶像。

国际队本赛季主客场判若两队，出了名的客场虫，面对这样一个对手，天雷队的球迷们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的球队不能在家门口将其一口吃掉。评论家们则讥讽国际队主教练奥托卡虽然是前锋出身，却一昧强调防守，客场比赛场面十分难看。

塞洛面对记者的回答是：“嘲笑我们的人会后悔没有吞下自己的舌头的！”格拉契尼则对记者说道：“我们客场打败了决心队，逼和了风暴队。谁要是小看我们，那他一定会付出代价。”

两支球队都穿着他们传统的比赛用服，天雷队是绿白间条衫黑裤黑袜，国际队则是蓝底白袖上衣白裤蓝白条纹袜。双方的首发球员一一握手，他们面对加蒂奥都显得表情冷淡，只有身材高大的荷兰人克罗坎普俯身微笑着向他致意。

加蒂奥也有些心绪难平，在克洛恩的时候他日日渴望着能够获得上场机会，而今天他终于又在桂冠球场首发出场了，结果却是以对手的身份。为了一份朦胧难言的初恋他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却耗费了三年的光阴，宝贵的，黄金般的三年运动生涯。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错误的决定，他也不会遇见纪蓝依，那些难以忘怀的珍贵时光。

裁判吹响了开场哨，加蒂奥收回思绪，现在是比赛时间，现在是工作时间，现在是全力以赴去争取胜利的时间。

经过短暂的试探之后双方便开始向对方纵深腹地投入兵力。奥托卡今天开出了一个四三一二的阵型，他在中场部署了拉茨、布鲁查德和拉特利夫三名防守前卫，目的是盯死对方核心球员克罗坎普。加蒂奥则被推到了攻击型前卫的位置，奥托卡给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尽一切可能地给两名前锋提供支持。在比赛前对球队战术进行推敲的时候，奥托卡和拉德尔都认为：应该要求队员们尽量地把球交给加蒂奥。球评家卡佩尔和雅各布斯都说过：尽管克罗坎普和克拉克茨、特雷科夫的名气很大，但也许科米加蒂奥才是联赛中最好的传球手。

每次加蒂奥拿到球，主力球迷们便以巨大的嘘声来问候他，但是多年逆境的考验已经炼就了他钢铁一般的神经。加蒂奥镇定自若地控球，突进，准确地将球分给队友，

盯防加蒂奥的天雷队国脚赫斯特跟着加蒂奥逛了会儿，很快就证明自己无法独自承担这一任务，上半场第八分钟，加蒂奥带球至左路，突然左脚踢出一记过顶长传——他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两名前锋的场上位置，这是一种直觉，一种能力，一种天赋。

传球撕破了天雷队防线，塞洛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传球落点上，在对方后卫来不及作出反应之前一记左脚吊射，天雷队门将格莱特利慌忙后仰跳起，他的手触到了球，但是很不幸，球还是进了！

进球之后塞洛沿着场边飞奔，伸指在嘴边做出了“闭嘴”的手势，这是一种公然的挑衅。在主场球迷的咒骂声中，奥托卡教练一身西装领带，在寒冷的风中笔直地站在教练替补席前，一脸从容镇定。天雷队主教练阿默斯特站在场边的技术区域里挥舞手势大声指挥队员们注意盯人，结果被助理裁判请回了教练席，他烦躁不安地掏出一支烟，又放进了烟盒中。

国际队取得梦幻开局，过早失球让天雷队球员有点发懵，谁也没想到客场一向保守谨慎的国际队今天打得这么积极主动。在体育场内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国际队越战越勇，几乎完全占据了中场的主动权，漂亮的配合一个接一个，频频威胁主队大门。

赫斯特完全看不住位置很靠前的加蒂奥，只能眼看着他摆脱，过人，送出精妙准确的传球，一番连续倒脚之后，国际队在第三十分种又一次杀入对方禁区，格兰蒂将球分给左侧的塞洛，塞洛带球疾趟了几步眼见格莱特利封住角度，他突然左脚向中路一磕。

加蒂奥已经抢在天雷队队长纳尔雷多之前拍马赶到，球门前一片空档，除了门将再无第二个人，绝好的破门机会！

一个十岁的小孩也能把这个球踢进去，他想。

加蒂奥毫不迟疑地迎着来球一记左脚推射，已经移至球门左侧的格莱特利来不及回身救险，只能眼看着皮球划出一道弧线撞网，二比零！

加蒂奥狂奔至角球点，对准角旗狠狠地踢了一脚，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憋了三年的郁气。

“科米加蒂奥！一个助攻一个进球！他复活了！”解说员梅利歇斯底里地吼道，“事实证明他完全与国际队实现了无缝对接，而且还把国际队的实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球迷们纷纷留言：

“现在的科米加蒂奥，与在天雷队的时候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真没想到，我们竟然零比二落后了，这是怎么发生的？”

塞洛从身后赶来，跳到了他的背上，队友们也都围了过来向他表示祝贺。格莱特利一脸沮丧，而赫斯特一脸茫然，四年前的比赛中他被加蒂奥晃倒曾经成为查尼亚足坛的笑话，而今天，似乎他又要注定扮演一个配角。天雷队队长纳尔雷多也是无奈地双手叉腰，看着那个瘦小灵活的身影迅速跑开，被他的队友们围住拍打祝贺。加蒂奥的脸上带着在过去三年里他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那个曾经在训练场上被他狠狠教训的后辈小子，如今却给天雷队的全体球员好好地上了一课。

比赛继续进行，二球领先的国际队踢得愈发轻松自如，天雷队却始终组织不起象样的攻势，十号帕斯特卡在禁区前沿威胁不大的射门被格拉契尼直接收入怀中，他挥了挥拳头，一脸烦躁。

加蒂奥接到右路十六号拉特利夫的传球晃过了天雷队七号赫斯特，另一名天雷队球员巴特利特眼看拽不住加蒂奥，便飞腿一铲，将他踢翻在地。

“我知道你没受伤，别象个蹩脚演员那样赖在地上，有种的就赶紧起来。”吃了裁判一张黄牌之后巴特利特俯身在加蒂奥旁边低声说道。

国际队队长沃特斯赶紧将巴特利特推开，伸手拉起加蒂奥：“他们开始沉不住气了，你要小心他们的小动作，尽量在第一时间出球。”他嘱咐道。

“我知道。”加蒂奥冷静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