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涅槃重生（2/2）

这个定位球稍稍踢偏飘出了底线，上半场结束了。

下半场双方交换场地，天雷队的进攻终于有了起色，八号克罗坎普将球分给帕斯特卡，罗马尼亚前锋硬突入国际队禁区再传十一号奥特罗，乌拉圭人却将球踢偏，浪费了一次破门机会。

几分钟后，格拉契尼将克罗坎普的远射托出了横梁，天雷队接着罚角球，混战中马卡奥的射门打在了边网上。

国际队渐渐顶住天雷队开场后的三板斧，战线移至中场。三号萨格尔将球传给加蒂奥，国际队十号迎着来球左脚轻勾将球挑过从身后逼来的赫斯特，接着迅速转身越过对手，不等皮球落地便抡起右脚一记势大力沉的凌空抽射！

记者们都张大了嘴，所有人都眼看着皮球如炮弹出膛一般划过三十三米距离撞在横梁下方反弹入网，体育场内一片寂静。隔了好一会才从客队观众席上传来六千多国际队球迷的热烈欢呼。

奥托卡早就跳了起来，一改往日的镇定模样，双拳连连挥舞，国际队替补席上的小伙子们也都欢欣鼓舞，雀跃不已，就连一向扑克面孔的拉德尔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兴奋地搓着手——要知道他才是第一个认识到加蒂奥的巨大价值的人！

加蒂奥自己还是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可是高举的单拳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兴奋，直到今天，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了解自己的能力。

队友们呼啦啦地扑了上来将他高高举起，这个进球实在是太漂亮了，令人振奋鼓舞。塞洛惊奇地拍着加蒂奥的脸：“科米，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外星人改造过啦！”

担任电视解说的梅利完全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太漂亮了，这太震撼了。完美的力量与角度，完美的脚法，一个梦幻般的进球，一个世界级的射门！科米加蒂奥，在远离了我们的视线三年之后，他以一种恐怖的方式回来了。。。加蒂奥万岁！”

观看直播的球迷们已经炸了：

“…啊啊啊，我看到了神迹。”

“这一刻，外星人附体，告诉我们，球是应该这样踢的。”

“不可思议，他还是人吗？！”

“加蒂奥一个人撕碎了天雷队整条防线。”

“坦率地说，我认为能打进这种球的，必定是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球星之一。”

摄影机捕捉到了天雷队总经理谢托夫阴沉着脸匆匆起身离开包厢的镜头。天雷队主教练阿默斯特无奈地摇着头，这个在自己手底下几乎得不到上场机会的加蒂奥竟以这样令人眩目的方式在桂冠球场为自己正名，他完全颠覆了阿默斯特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球员评价标准，他看起来完全不适合现代足球，却用自己的表演令所有抱有成见的人哑口无言。

这个进球彻底摧毁了天雷队的士气，主队的球迷们沉默地瞧着客队越战越勇，瞧着那个瘦小单薄的加蒂奥华丽的过人与分球，有些老球迷已经开始回想起三年前，那时候正是这个天使面孔的小伙子一传二射在桂冠球场狠狠地羞辱了强大的天雷队。

第七十三分钟，加蒂奥在中线右路拿球，晃过了赫斯特，接着左脚一拨又过了巴特利特，再凭速度硬趟过了第三个对手，风驰电掣般冲向天雷队禁区，七万多双眼睛目睹他单枪匹马闯关夺寨，心下同时升起预感：他又要进球了。

许多人都站了起来摒住了呼吸——加蒂奥已经趟入了禁区右侧，这时再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射门！一记狠狠的右脚背抽射，他第三次攻破了格莱特利的十指关！

“帽子戏法！”梅利嘶声大吼，“科米加蒂奥！他象神一样统治了比赛！万岁，万岁！”

“见鬼，帽子戏法。”

“赏心悦目，不可思议。”

“天雷队已经被打得没有脾气了。”

加蒂奥冲到了摄影机前，对着镜头给了一个飞吻，他在心中默默地对那个叫纪蓝依的女孩说道：“现在我把这个进球献给你。你能看到我吗？”

塞洛从背后追了过来，一跃跳上加蒂奥的肩膀。队友们也都跑了过来，将加蒂奥围住庆贺。

奥托卡与拉德尔击掌相庆，阿默斯特一脸木然地坐着，他看见全场观众，包括王威利和斯卡勒上将这些达官贵人，全部起立为加蒂奥的出色表现鼓掌，他听见场内数万个声音同时呼喊：“加蒂奥，加蒂奥！”

为客队球员的精彩表现起立鼓掌，这在桂冠球场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豪爽大度的克洛恩人展示出了他们对足球运动的深刻理解和最纯粹的热爱。心情激动的《灯塔报》的女记者弗洛伦丝四下环顾，眼里满含着泪水，她又转头注视着场上的加蒂奥，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站在她身边的《体育时报》记者、蓄着络腮胡子的安东尼格兰特凑过来说道：“祝贺你们创造了奇迹。我以前说国际队在客场踢得很难看，我收回这句话。”

弗洛伦丝擦掉眼泪，骄傲地说：“那当然，我们的球队是最好的！”

加蒂奥第三次接受队友们的祝贺，拉茨笑嘻嘻地蹲下来做出为他擦鞋的动作。就连西莱拉也跑了过来，他脸上带着心悦诚服的表情，向加蒂奥伸出了手：“为了庆祝你我得比别人跑更远的路，但我比格拉契尼幸运！他不敢跑出禁区，所以我也代他祝贺你。”

加蒂奥微笑着握住了这只代表友谊的手：“谢谢你，雅克。”

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主哨将国际队一个禁区外的犯规给判了点球，大家都没有去争议，天雷队由八号克罗坎普来罚这个安慰性的点球。身材高大的荷兰人将球罚进之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默不作声地掉头就走。

随着主裁的哨响，比赛终于结束了。四比一，国际队在一场强强对话中将天雷队打得一败涂地，天雷队队员们在比赛结束后与加蒂奥握手时，表情都显得既复杂又敬畏。

从另外一个赛场传来了好消息，客场作战的波利斯决心队爆冷零比一负于西罗斯飓风队，而帕卡德巡逻兵队也被对手逼平了，国际队仍然有机会赶超排名靠前的对手。

之后的整整一周，各大媒体都在热议这场比赛，人们惊叹国际队在客场踢出了极富观赏性的攻势足球，惊叹加蒂奥的精彩表演，电视里不停地播放他那个戏耍赫斯特之后惊世骇俗的远射，各大媒体都连篇累牍地报道他的故事，赞美他那优雅华丽而又致人死地的球技，一时间加蒂奥的光芒甚至盖过了队里的头号球星塞洛。

就连一向不屑报道其他球队的克洛恩《矿工报》也刊登了赞美加蒂奥的文章：《向伟大的加蒂奥致敬》。另一份克洛恩报纸《黄蜂报》则进行了理性的反思：《为什么我们会失去科米加蒂奥？》

在主场遭遇惨败之后，桑德森支付一大笔违约金解除了与阿默斯特的合同，另聘前国门塞拉达担任天雷队的主教练。

《十一人》资深记者哈特利撰文《阿默斯特只是替罪羊》，文中说道：“在一场本该是势均力敌的比赛中，天雷队令人吃惊地以一比四的悬殊比分落败，而且还是在桂冠体育场。阿默斯特先生离开了球队主教练的职位，他承担了失利的一切责任。

事实上，这个比分完全不能反映出天雷队的真正实力。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耐心将联赛诸强的三条线逐一对比，你会发现天雷队确实很强大，纳尔雷多是国家队的后防中坚，克罗坎普则是世界上最好的四五个中场球员之一，马卡奥已经成为巴西国家队的主力，帕斯特卡和奥特罗组成的锋线或许比决心队的迪维斯—沃尼特组合略为逊色，但也已足够令人生畏——它是唯一与决心队处在同一档次的球队，不幸的是，尽管如此，天雷队却已经五年没有尝到过冠军的滋味。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多年来天雷队的教练组和管理层从未关注过更衣室里发生的问题：以纳尔雷多为首的本土球员与俱乐部大钱购入的外援之间始终有一堵看不见的墙，这使得为数众多的优秀球员在场上总是各自为战，无法形成强大的合力。前任主教练文森斯对更衣室里的矛盾一直视而不见，他更热衷于在麦克风前侃侃而谈，而不是了解球员内心的真正想法。文森斯总是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对待球队的一切，我记得他曾经说过：‘我只关心他们是否会为球队带来胜利，至于他们是为首都的漂亮女孩着迷还是热爱这里的美食，都与我的工作无关。我不想为了那些事情分散了自己的精力。’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对待这些年轻的百万富翁们也同样漠不关心，所以已经离去的梅萨诺维奇才会抱怨球队一直处在绝对零度的低温之下，而加蒂奥也被残酷地放进冷藏柜整整三年，在他第一次为天雷队出场犯下致命错误之后，没有一个人去安慰和鼓励他！

埃隆财团为俱乐部投入了巨大的资金，却没有投入相对应的感情，所有球迷都能感受到训练场上球员之间的彼此冷漠——除了亨利桑德森先生本人和他的团队。

阿默斯特不是没有注意到更衣室里的诡异气氛，但他没能把两派球员融合起来，而且他强行把克罗坎普竖立为全队战术核心，这更加剧了球队里的对立情绪。格莱特利等老队员拥戴纳尔雷多，而纳尔雷多却对每一个来到天雷队的外援心怀戒备，担心他们会挑战自己在队中的领袖地位。每一个新加入的人，不管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过去，都必须面对这样的不信任眼光，这当然不会是一种愉快的体验。

至于桑德森先生。他签下一张张支票，却拒绝与教练和球员真正交流，除了在自己的宫殿里举行一年一度的酒会，我们就再也看不到他与教练和球员们相聚的场景。

所以我们就只有看到天雷队总是在争夺冠军的关键场次中发挥失常，看到上周他们在桂冠球场的惨败。现在阿默斯特也被炒掉了，塞拉达会带给我们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天雷队吗？

如果球场外的这一切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天雷队就依然只是冠军的旁观者。”

一月十七日，国际队主场对阵另一支强队帕卡德巡逻兵队。按照专家们的预测，国际队本赛季在蓝宝石球场一向发挥神勇，本场比赛应该能够吃掉对手再取三分。

比赛一如专家们的预料，一开场加蒂奥就接拉茨的传球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突入禁区被绊倒，他在草地上连滚了几个圈才跪起身来，回头望去，裁判已经奔跑过来做出了点球的手势。

“见鬼，他的技术竟然这样好！”八号托马斯哈格德心下暗暗吃惊。然后他看见塞洛主动将罚点球的机会让给了加蒂奥：“科米，你来罚这个球！”

加蒂奥走到罚球点，全场五万多名观众齐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深深吸气，助跑，抡起右脚看起来象是要把球射进对方球门右侧的样子。

触球的刹那间他改成了脚内侧推射左下角，一记轻巧的射门，萨默斯完全被骗过。一比零。

队友们跑过来往他身上压，加蒂奥看起来还是那样一脸平静，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跨越了从前，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巡逻兵队球员中圈开球，比赛继续进行。

萨格尔截下了对方的传球，传给了上来接应的加蒂奥。十号右脚轻推，很轻松地撇下了上来抢截的米卡尔，然后迅速向前推进左脚一磕又晃过了第二个人，接着左脚一记二十米长传，将球准确地送至哈格德脚下。

“传球太棒了。”哈格德又一次震惊，但他无暇多想，迟疑的当口对方后卫已经逼了上来——所谓古典足球是你能将球在脚下停顿五秒，而现代足球却是只要球在你脚下两秒还未有动作，就会被人抢走。于是哈格德左右连晃骗过对手向竞技队禁区前进，但是接着又有一名后卫拦住了他。

“带得太多了！哦，被绊倒了。国际队获得了一个直接任意球。。。二十七米，距离有点远。”解说员说道。

哈格德想自己来罚这个球，加蒂奥赶了过来：“托马斯，能踢进吗？”哈格德犹豫了下摇摇头：“没有把握。”

“那么我来试试。”加蒂奥说道。他身上显示出一种强大的信心，哈格德屈服了，默默地退开。

裁判哨响，加蒂奥长距离助跑，然后右脚狠狠地一记抽射，球又快又急地划出一道直线掠过人墙，撞在了门楣上！

观众席上传来惊呼声，加蒂奥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门：“踢高了！”他转头向惊愕的哈格德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迅速向本方半场跑去。

双方在中场陷入混战，哈格德传球失误，对方球员截下来也蹚大了，加蒂奥象火箭一般抢在对方球员之前将球再次截住，一停一拨甩开对面的防守者，将球送至左翼的帕特里克脚下。

“爆发力、速度，确实都比我强。”哈格德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正当他胡思乱想的当口，帕特里克在对方禁区左前沿将球又传给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加蒂奥。

加蒂奥在禁区正前沿毫不犹豫地起右脚抽射，再次攻破萨默斯的十指关！

观众席上欢声雷动，镜头闪过坐在包厢里观战的国家队主教练莱维，电视主播惊呼道：“又一次！加蒂奥主宰了比赛，大师级的表演。在度过自己的二十四岁生日之后，加蒂奥一夜之间步入了巨星的行列！我很想向莱维建议，也许他应该考虑将科米召入国家队？”

“我真喜欢看他踢球！”

“完全踩爆了对手。”

重新回到赛场的加蒂奥看见哈格德向他伸出了手，这是和解的信号。他笑了笑，握住了对方的手。

他喜爱这支球队，喜爱这里融洽的气氛，喜爱这里的团结和朝气，还有教练的信任，他属于这里。他终于重新感到自己是一个球员，踢球的快乐抵消了生活中的一切痛苦和忧伤。

下半场，塞洛又为国际队打进了第三球，这也是他本赛季第十二个联赛入球，继续在射手榜上排名第一。卡佩尔称赞道：“我们的天才长大了，安迪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比赛快结束时，巡逻兵队的前锋维伦特单骑突破打入一球，国际队最终以三比一击败对手。两连胜的国际队超过了巡逻兵队和天雷队，跃居联赛第三。

同一天水晶风暴队三比一击败了阿堪那猎人队，克拉克茨以一个进球作为献给自己三十一岁生日的礼物，风暴队继续在积分榜上排名第一。决心队却在主场一比一与阿基姆雄狮队战平，与水晶城队的积分差距进一步拉大。

赛后接受记者采访时，表情严肃的克拉克茨信心十足地表示：“我的状态就和四年前一样好，再一次为国家出征世界杯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