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面壁十年终破壁,归来相见叹夕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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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申道增过府来给老母亲请安,说自己要去山外龙山镇的陈家老铺,问老娘屋里缺不缺物件,自己可以顺路带回来。再就是想让梅子过府去陪陪姐姐。泉儿的病虽无大碍,短时内却也不能出门,况且这病本就是愁闷郁结所致,长时间独自窝在家里,道增生怕女儿再憋出别样病来,如果梅子能多去陪陪姐姐,逗她说说话,兴许能让泉儿的病好的快些。
赵汗青此时也正在踌躇,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前去探望表姐,迎头碰上梅子,知道她要去陪泉儿,有心随她前去,又担心表妹取笑自己,便挡住妹子地去路同她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几句,梅子微笑着听表哥有意无意地便将话题转移到堂姐身上。
“姐姐的病,可是好点了?”
听话听音,梅子何等的精灵,粉面之上嬉笑着顿时透出几分狡黠,姑娘故意吊着表哥的胃口叹道:“哎,姐姐可是真惨呐,这些日子下来,小脸瘦多了,整日懒洋洋地没有话说,就像苟先生说的那样,心病難医啊。”
赵汗青一副怅然若失的眼神探口气说:“哎,人为什么要长大呢,想想才几年啊,那时大家还是那么的亲密,无拘无束,而今,即使面对面也难说上一句话了。。。。。。。。”
“大家?表哥说的是泉儿姐姐吧,噢,姐姐的心病????怕不是你引起的吧,想起奶奶做寿那天,你二人那付模样,敢情是你将姐姐的魂魄勾走了?”
赵汗青院子里瞄了一圈,好在四下无人,急忙打断妹子的话:“小妹快止住那些混话,表姐大了,你这些闲话传出去,不得了啊。”
梅子轻轻“呸”了表哥一声说:“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想去大伯家瞧姐姐,那就大大方方地去,彼此都是实在亲戚,有啥闲话。”
泉儿双臂搭在窗台之上,静静地望着初夏的阳光慢慢爬过东墙斜照进了院子,窗前的石榴树尽管已有几个果子挂在了枝头,仍不知疲倦地绽放出朵朵炫丽的蕾,或许这院子里能够如此的张扬的,也就只有这热情似火的石榴了。
哎,生而为人,竟不如一棵恣意生长的果树。泉儿心里暗自嗟叹着,父亲这次去镇上,怕是还得与陈家有关,一想到陈家,泉儿满腔幽怨再次涌上心头,曾几何时,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家,而今为何突然变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的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尽管家人依旧,父爱依旧,或者说父亲的这份呵护比之从前更加小心翼翼,可谁心里都明白,姑娘的心伤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如果此时兄嫂在,那该多好,泉儿想起了去年岁末,兄嫂第一次携手回家过年的情景。
嫂子是哥哥青岛大学里的学生,两人自由恋爱,瞒着老家的亲人独自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家里人对此一无所知,直到腊月二十三小年夫妻回家,父亲才知道儿子竟然结婚了。
父亲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震惊’一词来表达,随即开始雷霆万钧:“咹?这大清是倒了,到了这民国,难道连最起码的礼道都不讲了?”幸亏有儿媳跪在眼前,否则大巴掌早就搧过去了:“婚姻乃人生之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呐,啥都没有,你抢来的人呐。”
憋了半天,大哥一席话,顿时让父亲沉默了。
“别再提什么大清”大哥轻轻挽起跪在地上的妻子:“这可是个真真切切的大清格格,人家还没挑理呢,何况她的父母早让日本人祸害了,哪儿来的父母之命?”
申道增前思后想,最后还是咬牙认下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儿媳,腊月二十六匆匆为儿子补办了婚礼,事后开朗的嫂子暗自偷乐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呼自己是个二婚之妇了。
成了一家人,当公公的倒也心疼这个洋学生儿媳,只是村里乡亲们好一阵子总拿她半长不短的头发当做话题,渐渐地,山里人特有的耿直与宽容很快销弥了那些些微微的非议,这期间姑嫂二人打得火热,泉儿甚至还会在嫂子房里偷偷换上她的学生装,听她绘声绘色地讲述外面奇奇妙妙的稀罕事。时不时地泉儿心里开始有了一点莫名的冲动,心想如果自己也能像嫂子一样生活在那个自由的世界里,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赵汗青随梅子来到东宅门外,见大门紧闭,天井里静悄悄,梅子扣了好一会门环,才听到有脚步声急匆匆跑过来,梅子听脚步声知道前来开门的是丫头月枝,便笑着骂道:“馋丫头,又伙同你家小姐背着人偷吃?”大门开启,一个大眼小嘴的美妇探出头来笑着说:“是二小姐呀,还有表少爷,快进来吧,今日老爷出门早,俺家守业昨日又回老家给爹妈上坟去了,小姐吩咐插好门,是怕外人闯进来。”说着话,便引着二人来向客厅。
泉儿早从窗内看到梅子身后的赵汗青,心跳骤然加速,苍白的脸颊顿一时泛出红晕,想想自己还未拢头,忙起身去找木梳。梅子已经拐弯笑嘻嘻地闯进西厢房:“姐姐,瞧外面谁来了。”
泉儿忙说:“妹子,姐还没洗过脸呢,别让外人进来。”梅子抿抿嘴笑着向门外喊说:“那个外人呐,听到没?姑娘的绣房可是闯不得呀,你还是先到客厅里坐坐吧。”
泉儿牵手梅子双双走进客厅,赵汗青眼前一亮,好一对靓丽的姊妹,两人个头相差不多,只是梅子身子骨更单细了些,脸面比之泉儿的端庄略显稚气,共同点是二人皆出奇的标致。
赵汗青起身叫了声“表姐”,泉儿点头示意他坐下,赵汗青偷偷看了一眼表姐,或许是自己来的太唐突,泉儿慌乱中只是将一头秀发松松地拢在身后,短刘海堪堪齐眉,脸面较之上次见面更加清瘦,衬着那双更明澈的大眼睛。微微流露出一丝欣喜,忽然凭空又增添了些许哀怨,上身着宽袖细腰的月白小褂,高领、袖口等处皆镶着青色的缠枝莲边,刀削般双肩,连着两条藕节玉臂,堪堪隐露一段姣白,十指尖尖,透出温玉般光泽。
泉儿的目光轻轻扫过表弟的脸颊,赵汗青立即感到自己整个身子一时沐浴在暖暖的春风里,耳畔传来的是青鸟温情的呢喃。甚至感到自己呼吸亦不再重要,他愿意自己就此永远沉溺下去,哪怕就此温柔地死去,也无怨无悔了。
“表弟,坐呀”泉儿静下心来,却仍然掩饰不住红晕漫上双颊,好在梅子此时已远远地躲开。赵汗青如梦初醒,浅浅地坐在表姐身侧。
“听舅舅说前几日表姐病了,今儿好些了吗?”
泉儿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没啥大事,只是天热了些,中了点暑气。”
“我过几日就要回家,今日过来探望大舅,不巧老人家出了门子,还是请表姐代为问候吧。”
泉儿心头一跳,怅然若失,脸上渐渐有了关切之色,:“这麽急着回去,家里有急事?”
赵汗青脸上也生了些许落寞:“在这里也有些日子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出正月,留二月的住在姥姥家。再说,小弟心里也牵挂着母亲呀。”
二人一阵微妙的沉默。
“舅舅去镇上陈家,还想促成这桩亲事吗?
一句话突兀出口,立即牵出泉儿满腔哀怨:“哼,嫁作商人妇,倒不如老死家中。”突然问道:“表弟也该定亲了吧?”话一经出口,泉儿便觉得自己问的有些直白,忙掩饰道:“表弟长大了,再不定亲,姑姑肯定急了。”
“哪儿会有那么合适的人。”赵汗青闷闷地说道。话既然赶到这里,泉儿也只有索性问到底了“也不知咋样的人儿???才称表弟的心呐?”
赵汗青起身走到窗前,抬眼望出去,炎热的日光下,寂静的天井里,唯有那群不知疲倦的蜂儿忙碌在石榴丛中。
“自从那天见到了姐姐,我就知道缘分自由天定,若得姐姐相伴,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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