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平地一声起惊雷,望穿双眼觅芳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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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少掌柜为啥就如此中意泉儿小姐呢?事情还得从去年秋天说起。
去年秋上,陈春随父亲进山里收货,其间就住在申家东院,主人申道增是陈家掌柜陈守仁的契弟,夫人两年前因病去世,儿子安家在青岛,家里唯有女儿承欢膝下,就是这个泉儿。
泉儿,闺名申湘,据说申夫人某夜梦见山间清泉扑面,隔日便怀了身孕,感其梦,待孩子降生后便为她取名泉灵,顺口叫着便叫成了泉儿,及长成,出落得明澈通透,冰清玉洁。那日姑娘出绣房去西院给奶奶请安,正撞见借住在申家的陈春,陈春见得姑娘真颜,惊为天人,回家后就变得无精打采,食无味,寝无安,满脑子全是泉儿的影子,细心地陈太太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再三逼问之下陈春才吞吞吐吐表露了实情。
陈守仁暴怒,严厉指摘了儿子的不肖,后来见儿子逐渐消沉,亦有些于心不忍,细细想来,自己与契弟志趣相投,生意上又互有往来,门当户对,真要结成亲家,也未尝不是件美事,渐渐地便默认了老伴地撺掇,听任她遣媒去申家提亲,想不到泉儿姑娘却以三年母孝未满,一口回绝了。
对于陈家的上门求亲,申道增本意并不反对,二十年推不开的交情不说,这陈春确实也是个自己中意的好孩子,无奈女儿不点头,弄得他也犹犹豫豫,但想到这个狗日的乱世道,兵祸连着匪患,人命就像地上的蝼蚁,不值半文银钱。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自己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她顺顺利利的成婚生子,有了个可以脱身的忠实依靠,也就可以了结了自己心中的这份牵挂。故此,当文媒婆再次推开自家大门时,申道增终于下定了决心。
站在申家敞亮的大院里,扭着大屁股的文媒婆那夸张的尖嗓门又开始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听听,听听,一大早的喜鹊叫了,咱申家这是喜事临门呐”
申道增热情地招呼文媒婆落座,少不得寒暄几句才转入了正题:“妹子这次又是为了谁家而来?”文氏故意撩扫了一眼申道增,嬉笑着说:“还不是因为咱泉儿姑娘人才顶尖,陈家少掌柜人前发了重誓,非泉儿不娶呢,陈东家求小妹玉成此良缘,小妹推不掉啊,还是觉得老哥是个痛快人,妹子这不腆着脸又来了么”。
申道增歉意一笑:“为了小女的事,烦扰妹子,但这次您却没白跑,这事我已征得老娘同意啦,过几日让我契兄找个明白人挑个好日子,换了庚帖,这事就成了。”
“恭喜申哥哥,觅得乘龙快婿,恭喜小姐,终得佳偶。”
“哈哈??????”
为了这棘手的婚事,文氏刚才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没成想到头来事情竟如此顺利,文氏脸上霎时笑开了,仿佛眼前一堆白的大洋哗哗地流进了自己的腰包,再看道增时,眼角不觉更带了几分狐媚:“瞧瞧,瞧瞧,早就知道申大哥豪爽,今天开了金口,申陈两家正经的亲上加亲了”
而蒙在鼓里的泉儿,正沉醉在自己的梦幻之中,满脑里全是磊儿修长的身影,泉儿笑了,偷偷的笑了,梅子妹妹竟然说他是一只呆鹅,噢、不对,明明说的是一对呆鹅,泉儿脸上再次泛上红晕,泉儿啊泉儿,难道那天你失态了么,磊儿他不会笑话我吧,嗳,泉儿啊泉儿,为了这个男子,你的心乱了,心动了。
此时此刻,他,是否也在想着我呢?
赵汗青站再次站在龙山顶上,眼前的一切却让他触目惊心,炎炎烈日,放肆地蒸烤着大地,仿佛势将天地间最后一滴水分榨干,空气中升腾起阵阵青烟,山上的洋槐率先耷拉下半干的叶子,本来今春上雨便少,谷物稀疏更甚往年。如果再这样旱下去,今年怕是又要遭灾了。赵汗青忧心忡忡:“天爷啊,天灾人祸,怎样的一个多事之秋啊”。
几年前的那场大灾荒,汗青不是亲历者,虽然没有见到逃难的真实状况,但他多少还是从长工孙二生夫妇口中认识到了‘十日买一儿,五日卖一妇’的悲惨景象,那情景,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呐。
思忖间,不防身后闪出了表妹梅子,嘻嘻地笑着,粉面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三哥,爬的还挺快,妹子一路紧跑,没跟上你。
赵汗青看着乖巧的小表妹,心下一时轻松了不少,说道:“一个大家小姐,独自上山,也不怕外人说闲话?
梅子仰头道:“以为在你们赵家呢,女人就像笼里的鸟。”
赵汗青打趣道;“这麽刁蛮,长大了怕是没人敢娶喽。”
梅子见四下无人,立即厚着脸皮蹭到表哥身旁,带着一脸坏坏的笑容说道;“三哥,你就回家求求姑姑,娶妹子做你的媳妇吧。”
赵汗青不觉笑起来:“梅子你个坏丫头,你才多大呀,按西人的话说,你还未成年哩,就急着嫁人了?”梅子扭扭身子,挂着半分羞涩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阴翳低声说道:“我早该料到,自打那天见了泉儿姐,你的魂儿便被她牢牢地勾在身边,可惜啊,大伯今天请来了文婆子,隔日就要接受陈家的聘礼了”。
梅子的话,声音虽小,听在汗青耳朵里,却不啻于一声惊雷,彻底把汗青震懵了,他不容分说,一把扯起表妹的手,飞快地奔下山去。
申家客厅里,使女月枝正在续茶,听到客人正与老爷商议小姐的婚事,便刻意在客厅里停留了片刻,听到申陈结亲已定,忙退出大厅,抢着来报告小姐。
说起这个月枝与小姐泉儿的关系,还真有些微妙,申道增几年前买下这个丫头,实在是觉得孩子可怜,那时的月枝一家正在逃荒的路上,饥饿让她瘦的几乎脱了形,姑娘是被自己的父母当做了累赘甩给了申家,怕申家不受留女儿,只索取了半口袋地瓜作为身价,申道增呢,只当给女儿找了个伴,也没有让姑娘的父母写什么什么卖身的契约,只说等年景好些了就送其回家,也算是行善积德吧。没成想姑娘的家人去了关外,就此杳无音讯,长大后的月枝也就铁心留在了申家,其间泉儿的母亲去世,泉儿伤心欲绝,多亏了月枝日夜陪护,二人同病相怜,相互藉慰着走过那段灰色的岁月,二人名义上是主仆,暗地里却处成了姐妹,故此,月枝对小姐的事也是格外得上心。
然而月枝带来的所谓喜讯,却瞬间击碎了泉儿心中最美妙的幻想------父亲最终还是决定结亲陈家!想想自己,此后无论生死,终将归于那个陌生的家庭,终日面对着那个自己并不钟情的陈春,泉儿一颗心仿佛自高山之巅,陡然坠入万丈深渊,“娘啊”一声悲啼,心灰意冷,再看时,人已软软的僵倒在卧榻之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月枝霎时失掉了心中的方寸,慌乱中扑上前来,见小姐已经昏迷不醒,尖叫着跑出绣房,跌跌撞撞闯进厅门。
“老,老爷,不好了”
申道增满脸愠怒,问道:“咋了,月枝,守业又闯祸了”?守业是申道增自小收留的孤儿,忠厚却鲁莽,春上刚由东家做主娶了月枝。
:不是守业,是???是小姐,晕倒了、
申道增一激灵,猛起身,慌乱中带倒了身前的茶碗,一杯热茶全沾到胸前大襟上,哪里还顾得上擦,摇晃着身子向西厢房冲过去,嘴里大声喊一句:
“守业,快请苟先生”
申道增板过女儿的身子,见爱女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失声叫道:“泉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好孩子,别吓唬爹啊。”
泉儿慢慢缓了口气,睁开眼望见惊慌失措的的爹爹,一时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爹呀,女儿不愿意,陈家的婚事不能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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