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赐死遗妃 求情未果（2/2）

“想必是替老嫔妃们求情，据说窦大人在得知太后旨意后，恼怒不已……”

“哦？竟有这等事？”刘肇右手摸着下巴，左手四指轻轻地敲击着案几，“朕倒想去看看，窦瑾究竟为何要如此失态了？来人啊，摆驾永乐宫。”

刘肇话音刚落，张通便识趣地从地上起身，拖长着音调向殿外喊到：“陛下摆驾永乐宫！”

刘肇挺拔的身躯从坐榻霍然起身，轻巧地步下玉阶，张通则恭敬地躬着身紧随其后。

御辇已然在外候着，玄色的华盖衬着深色的流苏，相得益彰，自成体系；八人抬制则体现着君王无与伦比的至上权威。

这厢刘肇刚刚登上御辇，窦瑾却已经可以看见永乐宫明晃晃的屋顶了，他纵身跃下廊顶，疾行在长长的宫道上。

守宫的近卫手中的戈相互交叉着，意欲阻止窦瑾闯宫：“请窦大人稍等，待卑职等通报后……”

只是他们的话还未说完，窦瑾便施展轻功，双足轻点在戈戟上，借着反弹的力量飞出了老远。

近卫大惊失色，面面相觑片刻后，连忙去追窦瑾。只是，他们哪里会是窦瑾的对手，最终也只是被窦瑾玩弄于股掌之间，以失败告终罢了。

“太后有旨。请窦大人入内。”正当窦瑾与近卫纠斗时，一宫娥翩然而至，带来了窦氏的旨意。

近卫只得收了戈戟，躬身退下，回到了宫门口。

“窦大人请随奴婢来。”

宫娥带着窦瑾径直来到了永乐宫的小花园，窦氏正在悠然自得地赏花、品茶，刑天则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在吃食。

“臣侄参见太后，愿太后长乐无极。”窦瑾深知自己这姑母喜怒无常，所以循礼拜见，一丝也不敢怠慢。

“平身吧，你我姑侄无需如此多礼。”窦氏低垂着眼睑，染着红色蔻丹的纤纤玉指轻巧地揭开茶杯盖，细细品味着个中滋味。

“姑母兴致真好，还有心思赏花品茶。”窦瑾并未开门见山，而是准备从其他切入点着手。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窦氏脸色阴郁下来，连声音都冰冷如铁。

窦氏言之成理，时间就是性命，窦瑾亦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单刀直入地请求道：“请太后放过先帝嫔妃们。”

窦氏把刑天唤到跟前，从侍立一旁的宫娥手中抓了一把肉脯，一边戏弄着犬，一边冷冷地说道：“就为了这个？”

窦瑾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请太后三思，少动杀念。”

窦氏听了窦瑾的话后，似乎有所触动，她的手呆呆地停在上空，刑天一跃而起就抢走了窦氏手中的肉脯。

待窦氏回过神来，只见手中空无一物，刑天则叼着肉脯早已不见了踪影。

“有时候这人就如同犬一般，”窦氏接过宫娥递过来的锦帕，擦拭着手掌，饶有意味地说道，“当你把食物放在手上给它吃的时候，它不记你的好；当你将手稍稍抬高，它便要跳起来抢你的食物，这是犬性，亦是人性。”

窦瑾明白，窦氏这是在以犬比人，暗讽自己忘恩负义。

虽然心下不悦，甚至委屈，但是窦瑾却仍想再争取一次。

“请太后收回成命。”

窦氏冷冷一笑，“瑾儿，哀家这么做，都是因为先帝托梦，圣意不可违……”

“人死如灯灭，托梦之说虚无缥缈而已，不可尽信，望太后明鉴。”

窦氏秀眉上扬，愠气浮上玉颊，“瑾儿此言莫不是在说哀家老糊涂了？”

窦瑾躬身后退几步，抱拳道：“臣侄不敢。”

窦氏走到一株盛放的牡丹前，俯身嗅着那沁人的花香，眯着眼说对窦瑾说道：“那便罢了，离宫之事，依旨行事即可，至于管事遇刺身亡一事，哀家已然查明，只是仇杀而已，你亦不必再深究。”

“这……”窦瑾面露犹疑之色，他本想再次据理力争，但是抬头看了看天色，深知即使说服窦氏收回成命，也来不及赶到无极殿了……

“瑾儿，”窦氏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此刻在窦瑾眼里却是何其地讽刺，“你在离宫见到平邑了吗？”

“见到了。”

“她可有对你说什么？”窦氏缓缓移步到窦瑾跟前，细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道。

窦瑾心中想着尚在离宫的邓绥，只想快点离开此地，回到邓绥身边去。所以眼神飘忽不定，回答窦氏的问题也显得那么心不在焉：“公主没和臣侄说什么。”

“哦？是吗？”窦氏轻轻拍了拍窦瑾的肩头，“这等好事还是等平邑自个儿跟你说比较合适，哀家只需坐等好消息了，哈哈哈。”

窦瑾被窦氏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但是眼下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便以公务繁忙为由，躬身抱拳要行礼告退。

“也好，”窦氏摇了摇手，对窦瑾说道，“平邑也还在离宫吧，那你早些过去，免得小丫头在那苦寒之地害怕得紧。”

“是，臣侄告退。”

窦瑾前脚刚刚迈出永乐宫的大门，远处便传来了阵阵的丧钟，惊起一群黑漆漆的寒鸦。

“送先帝嫔妃们升仙！”

一批批的声浪传来，只是取人性命的催命符罢了！

在这钟声之下，裹挟着几十条饱经沧桑的性命由生到死，这是后宫残酷性的最真实体现！杀人，有时候不一定要在自己身上沾满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