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赐死遗妃 求情未果（1/2）

“当年，我与你的母亲周美人……”

“太后懿旨到！”正当李美人要对平邑公主说些什么的时候，锦瑟恰好带着窦氏的懿旨来到了离宫。一切看起来那么巧合，却又透露着诡异。

李美人只得生生地把没有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然后不情愿地与其他人一道跪地接旨。

锦瑟利索地展开懿旨绢帛，缓缓念道：“宫中近来不宁，离宫尤甚，光天化日下竟擅杀人命，危及先帝遗孀。哀家身为一宫之长，理当有所交代；然昨夜先帝托梦哀家，言及对诸位姐妹甚是想念，故旨到之时，着众妃自行了断，钦此。”

李美人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喃喃自语，“窦氏好狠的心，该来的还是来了……”

锦瑟对随行而来的太后近卫使了个眼色，他们便一拥而上将李美人控制住了，其余人等四散开来，寻找其他的先帝嫔妃，一时间，离宫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大胆奴婢，本公主与这妇人尚有话未说完，你岂敢将其带走？”

“公主息怒，”锦瑟低头道，“奴婢只是奉旨行事，不敢对公主无礼。”

“……”平邑公主侧目看了锦瑟一眼，便不再说话。毕竟李美人对她来说只是个局外之人，犯不着为了她正面与窦氏为敌。

“哈哈哈，窦氏这个毒妇，终究是容不下我们？！”李美人仰头大笑着，双目凸出，布满了猩红的血丝，花白的发丝混合着汗水杂乱无章地粘在脸上，看起来如鬼魅一般。

对于李美人的谩骂，锦瑟并未有所反应，毕竟她为窦氏做事，仅仅是因为五虫散，并无所谓的忠心，她真正效忠的只有阴府的大夫人郭氏而已。

又是杀戮，自进宫以来，邓绥看了太多这样的场景。虽然她很想救李美人，但她明白，眼下的境况，非她一人可力挽狂澜，只是……

锦瑟是阴朝云身边的侍女，如今怎么为窦氏宣旨？这其中定然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不一会儿，太后近卫们就已经将离宫所有的先帝嫔妃驱赶到了院中。这些鸡皮鹤发的老妪们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口中念念有词。有的甚至抓着自己的头发，嚎啕大哭起来，令人不甚唏嘘。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窦瑾亦匆匆赶了过来，看到院中的一番混乱情景，剑眉微蹙，厉声斥责近卫道：“大胆，竟敢在离宫放肆！”说罢，他施展身法与近卫纠斗起来。

“都住手，”锦瑟走到正当中，双手奉上窦氏的懿旨，“窦大人，我等只是奉旨行事，太后懿旨在此，请过目。”

窦瑾将信将疑地从锦瑟手里接过简牍，眉头逐渐紧拧起来。

“窦大人，”锦瑟将懿旨重新拿回，“您亲自看过了，这确是太后的意思，有任何想法请您去永乐宫面奏吧。”锦瑟说完，便着近卫们将老嫔妃往外拖。

伴随着一片呼天抢地的叫喊，老嫔妃们似破旧的布偶般被身强力壮的近卫们拉扯着。

邓绥虽心有不忍，却无能为力，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愿去看这残忍的一幕。

“邓绥你给我睁开眼好好看着！仔细听着！”李美人的话不仅振聋发聩，而且带着不容置疑的迫切。

邓绥微微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了李美人那猩红的眸子，里面不仅盛满了仇恨，还有……秘密，亟待迸发出来。

李美人的双臂被近卫架着，但她仍旧奋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呐喊，“十口之家坐望月，佳木蔚然曰勿念，欲问龙吟今何在？旭日升时自长乐！”

“休要大喊大叫！”近卫恼怒地扯了扯李美人的衣袖，愈发粗暴地将她拖离而去。

李美人仰天冷笑道：“窦氏，你这毒妇莫要得意！我在黄泉下等着你！不需要很久我们就能再见面的！哈哈哈！！”随即便是一阵使人毛骨悚然的狂笑……

而此刻的邓绥心中则五味杂陈：李美人此去必然凶多吉少，令人惋惜；窦氏借先帝托梦之名，行杀人灭口之实，着实卑鄙；李美人最后留下的话，毫无章法，却似乎意有所指……

看着李美人等人竟被如此粗鲁带离，窦瑾气不打一出来。他抛却了一贯的温文尔雅，厉声问锦瑟：“你告诉本官，她们会被带去哪里？”

锦瑟垂着眼睑，淡淡回答：“太后有旨，将老嫔妃们带至当年先帝停灵之处——无极殿，赐给白绫鸩酒。”

锦瑟话音刚落，窦瑾便施展轻功身法，跃身上了房顶，以最快的速度向永乐宫赶去。

“姑母，收手吧……”窦瑾看着永乐宫的方向，一边赶路，一边暗自祈祷着窦氏能够迷途知返。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一拍拍刺激着窦瑾的耳膜，像极了呼天抢地的哀嚎。

此时，身在嘉德殿的刘肇也得知了窦氏欲杀离宫中先帝嫔妃之事。当张通附在其耳边报告此事时，他猛然吃了一惊：“什么？她要杀离宫的先帝遗孀？！”

刘肇“嚯”地从坐榻起身，急切地追问道：“邓绥她怎么样？有没有被牵连？”

张通谄媚地扶着刘肇再次坐回榻上，满脸陪笑道：“陛下放心，邓主子没事……”

张通嘴上虽然一口一个“邓主子”，心中却暗自腹诽道：“主子？不过是一个失了宠的妖孽罢了！真不知陛下是怎么想的，既送软榻，又如此在意她的安危，保不齐是鬼迷了心窍。”

张通想到此处，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刘肇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一小动作。

“你这奴婢，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张通颤巍巍地跪下，连连否认：“奴婢不敢，不敢……”

刘肇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追问道：“离宫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给朕一五一十地报来。”

“是是是，”张通从怀中捻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据小黄门探得的消息，太后以先帝托梦为由，赐老嫔妃们自裁，可自缢，可饮鸩酒，地点则是先帝曾经停灵的无极殿，这会儿想必已经把人押去了……”

托梦？好个阴毒的窦氏，用这种虚无缥缈、毫无佐证之事来当借口，真是高明！刘肇剑眉微拧，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面对的对手，思维如此缜密，行动如此地雷厉风行。

窦氏苦心经营多年，诡计多端，手段狠辣，确是不可小觑的对手。

“另外……”张通见刘肇脸色阴郁，犹豫片刻后，顿了顿接着说道，“窦瑾窦大人，此刻正往永乐宫赶去。”

“他去永乐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