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暗涌（1/2）

皇帝一连三日留宿凤坤宫的消息很快传遍皇室。

六娘软在床榻上起不来。和陈清厮混地久了，本就浑身酸痛，不巧这一日还来了月事。

便先遣人去慈宁宫告了两天假，又通传六宫道不需要前来请安了。

六娘也不愿意这样拿乔被人说嘴，但她实在是起不来。

如此后宫妾室们对凤坤宫的猜测也越发热烈了。

“没了荣妃，皇上眼睛里倒只看得见皇后娘娘了。”姚嫔瞧着凤坤宫里夜夜笙歌地，虽不敢冒犯六娘，心里却也不愉。

她和荣妃斗了那么多年，如今倒好，荣妃被皇后收拾地再也翻不了身了。她满心欢喜，一心想要取代当初荣妃的位置成为皇帝身边最风光的宠妃，倒是没想到，皇上心里最爱重的还是皇后娘娘。

也是，皇后娘娘是个城府深沉的人，手腕十分厉害。这样的皇后娘娘，会便宜了她们这些妾室们？

只是不知日后又该怎么办……

“唉，再怎样那都是皇后娘娘呢，咱们有什么资格置喙。”孙才人面上颇有些惧怕：“皇后娘娘的母家显赫，又有皇上的宠爱。这后宫里头，怕是没有咱们站脚的地儿了。”

另外坐着的两个贵人都既羡且妒地垂下了头。还有几个平日里不得脸的，早盘算着回头预备点好礼，尽快给凤坤宫送过去讨巧卖乖了。

倒是有那脑子活泛的，心里头想的和旁人不同。林贵人听着大家议论，眼睛里便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等拜别了姚嫔回了自己宫里，她拉了交好的姐妹过来道：“我瞧着，皇上怕未必是真心爱重皇后娘娘吧。”

和她在一处的是一位姓马的才人，与她是表姐妹。林贵人年轻貌美，马才人却并不得宠。

马才人胆子小，吓得连忙去捂林贵人的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我们还能活么！”

“我是瞧着你这两日都巴巴地跟着华昭仪她们去凤坤宫里头奉承，便想提醒你一句罢了。”林贵人笑得有些冷淡：“我看你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只会跟着旁人去蹭皇后的裙摆，若日后这棵树倒了，你跟着倒霉，可别怪我没和你说！”

马才人听得一头雾水，喃喃道：“表姐这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现在家里也兴盛了，又受到圣上的宠爱……我一个小小的才人，只想寻些庇护而已。怎地表姐您这话是说……皇后的好日子怕是不长久？”

“哎，你别不信啊！”林贵人拉住她的手，睁着眼睛道：“先不提皇后，你就想想前头的荣妃娘娘。荣妃是怎么得势的？又是怎么失势的？”

“荣妃？”马才人不屑道：“怎么又说起那个晦气的人了……”

“你觉着皇上宠了荣妃那么些年，就是真心待她的？”林贵人嗤笑道：“我就问问你，你觉着呢？”

“这……”马才人皱起眉头，道：“荣妃获罪后，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将她废入冷宫，皇上倒是没有一句劝的。荣妃得势是因着家里的父兄能干，后来获罪，也是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我倒是也听外头人传了一两句，说皇上只是看着荣妃身后的娘家，才宠幸于她的。”

林贵人笑道：“这就是了。你是不知道咱们皇上是个什么人物，怕是这天下的女人在皇上眼里，都是一副皮囊罢了。这才是真正的圣上呢，圣上是不会对一个女人动什么真情的。赵氏在冷宫里过得生不如死，冷宫的嬷嬷们折磨人的手段咱们都是知道的。前几日还听说荣妃娘娘的腿脚都让人打断了……”

“啊呀！”马才人惊道：“平日里看不出来，皇后娘娘也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最可怕的。”

“可不是，皇后娘娘的城府深着呢，这样的人才能抓了皇上的心去。”林贵人冷嘲道：“只是再怎样，咱们圣上对皇后娘娘，怕也只是……从前荣妃是怎么得势的，如今皇后也是怎么得势的吧。都是女人，我瞧着圣上不会对谁破例的。”

马才人就瞪大了眼睛。

是啊，林贵人说的不无道理啊！赵家一倒，皇后的娘家就是朝堂上最煊赫的氏族了。

若说皇上只是看在宁国府的势力上头，对皇后娘娘额外爱重……说的也是，圣上是个什么人，自己这些年也多少看出来了。在圣上眼里，女人都是伺候他的下人罢了。

这么一寻思，马才人就有些后怕了。还是林贵人看得明白啊，自己现在奉承地火热，若是日后皇后一倒，可不就等着倒霉了。

“这娘家的势力是好东西，却也不能借一辈子啊。”林贵人悠悠道：“越是那风口浪尖的，越是烈火烹油。这朝堂上的事儿呀，我也不懂。我只明白一点，凭着家里的势力换来的宠爱，不过只是过眼云烟罢了，最后的下场还不如旁人呢。”

马才人讪讪笑道：“表姐，您的意思是？”

“别只顾着奉承凤坤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林贵人笑道：“我只有你这一个表妹，咱们互相扶持着，才能走得远。”

“是，是，我是个没本事的，自然都听表姐的。”马才人奉承道：“表姐有什么指教，快些教了我这个榆木脑袋吧！”

“倒称不上指教。”林贵人淡淡笑道：“荣妃倒了，皇后独大。树大总要招风的，皇后宠冠后宫，这宫里头不少人都看不过眼了。”

马才人连连点头。

“而且，皇后娘娘一手遮天，咱们作为妾室，怕是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林贵人拍一拍马才人的手道：“你也别太心灰意冷。若有那么个人和皇后作对，闹了起来，这对咱们这样夹缝生存的小人物来说可是好事一桩啊！”

马才人一听，脸上神色便动了动，道：“表姐所言甚是。从前有荣妃压着，皇后日子不好过，咱们才有些许争宠的机会。若是天下太平了，皇后霸着皇上，那咱们还有什么盼头啊！”说着寻思了半晌，道：“表姐说有人已经开始动手了？是谁呢？”

林贵人趴在冯才人耳边说了几个字。

“竟然是她？怎么是她？”冯才人的眼睛睁得老大，刚要跳起来，让林贵人及时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