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拯救灵雨（2/2）

他说完，也不等严富贵开口，直接走人，这是自己一贯的风格，已被确诊为无药可救之人绝不尝试，免得稍有不慎，把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金字招牌也给砸了。

如今，他不知道莫莫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现在看来，那人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暂时还不需要自己的相助，与其留下来当不定时炸弹，还不如早早离开，让她尽情发挥。

“师父，你慢走，此事徒儿一定会料理妥当，决不会坏你名声的”

闻言，莫莫不由在心中给陶然亭一百个赞，还真是应了那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显然，陶然亭就是那个知者。

“嗯，有何事记得找为师，我这人虽然没权没势，但人脉还是有的，保你一人绰绰有余”

同在一个镇上，严富贵的德性自己也略知一二，他这是在给莫莫吃定心丸，同时也是在告诉其他人，莫莫是自己罩的，要想动她，还得问过自己肯不肯。

“是，师父”

莫莫恭而有礼的应道。

陶然亭微微颔首，在所有人的目送下，昂首阔步的离开，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知严少爷打算怎样处理此人？”

等陶然亭离开后，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莫莫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毁容丹见效快，褪得也快，如今正是药效最强的时候，但不久，就会慢慢消褪，直到恢复原状，她要在此之前解决掉眼前这碍眼的男子。

说白点，这药只是看着恐怖，其实并不会毁人容貌，刚刚她说的那些全是唬人的，最多也就是损失点营养，补补也就回来了。

陶然亭大概也看出来了，才会随便自己如何闹腾，也对，据师父所说，这是神医陶明子所制，而作为他的师弟，师出同门，岂有不知之理。

至于这药师父是怎样得来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的莫莫决然想不到，其实这是陆明哲偷来的，就只为了博她一笑，当然，至于是怎样偷，从哪偷？等莫莫再次与陆明哲相认的时候自会知晓。

“既然已药石无医，那就随其父一起扔乱葬岗吧”

严富贵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理所当然的回答。

“此举不妥，这姑娘既已入了严府，岂能如此草率下葬，不如，我差人去通知令尊，让人把她接回去，好好做一场法事，再好生安葬？”

莫莫似笑非笑的提议，既然对方硬要抢这女子回去，如今，自己就给他这个机会。

“乱说，俗话说先娶妻后纳妾，本少还未娶妻，岂有先纳妾之理”

这时的严富贵才彻底明白对方打的是何种主意，怒目圆睁、义正词严的拒绝，理由还说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这就奇怪了，此女子卖身葬父，既已卖于你，那就是你的人，即使只做通房丫头，也绝没有随意丢弃之理，而且死者为大，你如此做，岂不寒了以后追随你之人的心”

莫莫据理力争，把严富贵教训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落荒而逃。

走之前还放下了这么一句话：这人本少爷没出银子，你们爱要谁要，反正本少是不要了……

莫莫看着这戏剧般的结局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和自己的想像差那么多呢，她料想怎样也得有一番争执，没想到就这般草草结束了。

最后，她出钱让人请了殡仪馆的人，雇了两辆马车，把这两人拉到了一处拒说是风水宝地的山中，让人好生把那名老汉葬了。

“小姐，那这位姑娘呢？”

雇佣前来的其中一人指着那名女子，低头询问着，其实就在刚才莫莫只订了一副棺材的时候他就想开口了，只是主家没发话，自己也不好开口。

如今，事情都完成了，而那名女子还气若游息的躺在马车上，他不得不发问。

“你把那人小心的搬到我身边这空地即可”

莫莫开口道，算算时间，那女子也该醒了。

“可……”

“我付钱，你照做就是”

莫莫看对方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就已明白对方想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劝自己早些把那女子安葬。

如若那女子真如刚才所说命不久矣，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问题是，那是自己胡扯的，别人不知道也罢，自己心里明明白白，那又怎么可能把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此下葬呢？

那人似是几人的头领，听到莫莫如此不耐烦的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挥一挥手，迅速的把那名女子抬下来后，扬长而去，只留下了莫莫、那名女子，还有那一座刚立不久的坟墓。

不过一刻钟，那女子也就悠悠转醒了，她看了看莫莫，全然不顾身下是肮脏的泥土，“噗”的一声，双膝跪地，“谢小姐救命之恩”，还把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

刚才自己表面虽昏迷着，可脑海却无比清晰，她知道对方为了自己和那恶霸费了好一阵口舌之力。

莫莫叹了口气，也没有说让她起来，这就当是自己收的谢礼吧。

“你父亲已下葬，今后就算再穷苦、再无奈，也别做这样的傻事，不然你还真会因此没脸到九泉之下见你的父母，毕竟没有哪一对父母是想要自己的儿女出卖自尊，就只为了成全自己死后的那点面子”

她很少如此苦口婆心的劝导一个陌生人，可看着这女子，她虽然为其的孝心所感动，却也不赞成这种愚孝的方式。

虽说死者为大，可若要儿女付出一生的代价，她相信，不论是哪个为人父母的都不会愿意的。

当然，这只是相对其他人而言，自己，那就不好说了。

女子闻言，跪着走到那座坟墓前，又虔诚的、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爹，是女儿不孝，让你死后还受此屈辱”

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死后还要被那小厮狠狠的踢了那么一脚，更加悲痛欲绝、痛哭流涕，最后变成嚎啕大哭。

莫莫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没有出言制止这女子的任何行为，直到其把内心的痛苦用眼泪发泄完，又转身跪在自己的面前，才忙把她扶起来。

“刚才我已受你一礼，这恩也就清了，如今你好自为之吧”

莫莫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那女子的手中，这世道，苦的还是女人。

“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好好生活吧”

随即她也没有再理会那女子，直接骑上马匹，向着原来的方向驶去。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名女子一直追在马匹后面拼命的跑，最后莫莫不得不倒回头。

“不知姑娘还有何事？”

“我……我……”

那女子断断续续的说着，可因为刚才跑得太猛，此时的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硬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莫莫看了看她裸露在外的脓疱，以为对方是担忧这个。

“放心，先前我是与你说笑的，你身上的肿脓几个时辰之后就可消褪，且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毕竟每个女子都有爱美之心，关于这点莫莫还是理解的，此时的她也有些后悔与之说了那些话来试探对方。

谁知那女子听了，却直摇头，深深吐了一口气后才说道：“这容貌毁了也就毁了，如今能保全自身也是一种福气，何况这是我与小姐的交换，只是……”

她显得有些左右为难，这事实在难以启齿，可如若不说，自己的妹妹又该怎么办呢？

“你有事不妨直说”

莫莫虽不知道是何事，但看她一副为难的模样，尚且听一听，或许自己真能帮得到呢。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的她就想用这种方式为师父积福，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

最后，两人一同并肩坐于山坡上，莫莫耐心的听其说完。

原来这名女子姓蓝名灵雨，很有诗意的一个名字，她还有一名双胞胎妹妹叫朝雨。

其父亲蓝屏是北方一名小村庄的秀才，在村里教一些小孩子识文断字，全家人倒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直到有一段时间，因久旱无雨，庄稼颗粒无收，很多家长都因无法支付小孩的学费而把自家孩子领了回去。

虽说这一份收入也不多，但蓝屏失了这一份差事后家里也就捉襟见肘了，她们的母亲本就是一个病捞子，每日都得用药物来吊着那口气。

见此，其母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全家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拖着病重的身体，在村里一个老槐树下上吊而亡。

自此之后，村里更加干涸了，后来不知从哪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灵雨的母亲冤魂作祟，才会导致村里干旱无雨。

先前蓝屏在村中很受人尊敬、爱戴，而两姐妹因生得甜美动人，且乐于助人，人缘也是极好的，每次出去哪个不夸夸不赞赞的。

可出了这事后，他们一家简直如过街老鼠，去哪别人都指指点点的，有些人更可恶，直接朝他们头上扔着臭鸡蛋还有烂菜叶子之类的。

最后蓝屏无奈，唯有带着她们俩姐妹离开了村子，一路走走停停，就只为了能寻得一方能安心住下来的居所。

途中，蓝家两姐妹只要一得空就不停的绣着小姑娘所要用的帕子，所幸的是，因为她们所绣的花样新颖有特色，倒也挺得女士们喜爱的，每次出售都是一哄而空的。

而蓝屏则每到一个镇上都摆上一个摊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编织成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这也得了一些微薄的收入。

前几日，来到桃花镇，看到这里繁荣昌盛的景象，三人心生欢喜，决定在此定居下来。

灵雨本以为幸福生活从此就要展开，待父亲又去街上说书的时候，两姐妹手牵着手到处去找出售的房子。

可没想到的是因两人绰约多姿，如出水芙蓉的娇好容颜，这一路走来竟引来了几个流氓地痞的注意，他们一路偷偷的尾随着，在一处稀少人烟的巷子里，把两人迷晕，卖进了风雨楼。

待两姐妹醒来时，双手皆已被绑住，两人惊慌失措的喊着救命，可等到声音嘶哑了还是无人前来。

就在她们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进来了，还自称是王妈妈，对她们说这里是逍遥窑。

听完那名女子的话，两姐妹才醒悟自己两人被歹人卖到了镇上的风雨楼，也就是俗话所说的青楼。

“王妈妈，我们都是良家子，你可不能逼良为娼啊”

灵雨义正词严的指责道。

“良家子，来我这里的刚开始哪一个不是良家子啊，不是良家子我还不要呢”

谁知那老鸨却不为所动，直接几句话就呛了回去，刚才她已找人打探到了两人的来历，所以此刻的她有恃无恐的，几个外乡人有何畏惧的。

紧接着又对着灵雨说道：“看在你娇小玲珑、绝颜美貌的份上，我也不在意你此时的出言无状，但是，奉劝你一句，进了我这风雨楼的大门，是决然没有走出去之道理，要么风风光光的被人从前门抬出去，要么凄惨的从后门横着出去，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自己决定吧”

她说完，扭着翘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说到这里，灵雨早已泣不成声。

“后来呢？你是怎样逃出来的？”

莫莫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偷蒙拐骗之事，她同情她们，却更加的想知道后面的经过。

灵雨回忆着，“我们在那里度过了前所未有的又冷又饿的一晚，所幸的是，大概他们觉得我们两个弱小女子也无力逃出去，所以只派了两名大汉看守房门，任由我们在里面自由活动，因此，我们虽饿却也可以相偎着取暖”

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她的全身颤抖起来，“在天明未明之际，我们两人相约逃跑，简单的规划了一下后，由我假装不舒服，而朝雨则躲在门后，在外面两人进来查探之时，她拿着手上的铜镜朝其后脑勺猛的击了下去，然后拉着我冲了出去。

因为我们两人都不识路，只能如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就只为了能有好心人发现把我们带出去。

可天不如人意，我们打昏了一人，却还有另一个，他召集楼内的打手，三下五除二就又把手无寸铁的我们抓住了，粗壮的棍子朝着我们打了下来，朝雨为了不让我受伤，帮我挡了大多数的棍子，最后吐血昏了过去”

说到这里，灵雨紧握拳头，用力的敲打着地面，“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我，朝雨也就不会签了那份卖身契”

莫莫皱眉，最后又听灵雨说下去，她才全数弄懂，原来昏过去的朝雨被老鸨带到了另一个地方，最后两人做了一个交易：

朝雨签下卖身契，并发誓永生不得离开风雨楼，而王妈妈则把灵雨放了。

直到走出青楼的那一刹那，灵雨才知道自己的自由是由妹妹的自由换来的，她大吵着要进去找妹妹，可守门那几名汉子把门口围得滴水不露的，无论她用何种方法都没能如愿。

无奈的她只好回到与父亲暂住的房子，却发现蓝屏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躺在地上……

“爹，爹……你怎么啦？”

灵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蓝屏扶到简陋的床上躺着，六神无主的望着气咽声丝的父亲。

她本想着回来找自己的父亲一起想办法拯救妹妹的，没想到才一夜未见，一直身强力壮的父亲竟然会羸弱于此，还真是应了那句：福无又至，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