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妹助姐逃（1/2）

“爹……爹……”

她又连续叫了几声，此时的蓝屏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只有灵雨一人，立马激动起来，“朝雨，朝雨呢？你们昨日去哪了？可担心死爹爹了”

灵雨听到自己的父亲提起妹妹朝雨，立即泣不成声，“朝雨，朝雨她……”

哭泣、哽咽着，就是说不出口，看着自己父亲此刻苍白的脸色，即使再不懂医术，也知晓他此刻的虚弱。

“说啊……”

蓝屏一阵气急攻心，本就虚弱的身体猛的咳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把口中堵塞的痰吐出来后，整个人才显得轻松不少。

灵雨看着地上那一口带着血丝的痰，眼神几不可见的暗淡下来，说，怕自己的父亲承受不了此恶耗，不说，又怕妹妹出事，现在的她左右为难。

最后咬了咬牙，张嘴还是把它说了出来，之后忐忑不安的看着蓝屏。

“造孽啊，我蓝屏穷其一生，本以为可以好好的安享晚年，没想到最后却连自己的女儿也保不住”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的蓝屏老泪纵横，正值而立之年的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身陷囹圄，不得自由，就不禁悲从心生。

“爹爹……”

灵雨见状，也不禁热泪盈眶，父女俩一起抱头痛哭。

过了一段时间，等两人的情绪慢慢的冷静下来，蓝屏挣扎着站了起来，“灵灵啊，我们不能把你妹妹留在那种地方，人穷可以，却不能丢了尊严与清白”

“嗯”

灵雨哭着直点头。

最后在她的搀扶下，父女俩一起来到了风雨楼门口，没想到却被无情的护卫拦了下来。

“这位大哥，请帮忙通告一声，我要见你们的王妈妈”

蓝屏作揖请求道，他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哀伤，让人听了都不忍拒绝，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其中一人闻言，沉默了一会，“你们先去此处等待，容我先去问问，记住，切勿乱闯乱撞的，以免坏了这里的规矩”

他转身正欲走进去，却被同伴拉住了衣袖，“哎，你别去，这女子你不记得了吗？今早才在这大吵大闹一番呢”

用手指了指灵雨，继续说道：“王妈妈有交待，不得让她入内，违者，五十棍棒侍候，你一人受罚可以，可别连累了咱这一帮兄弟”

“可是……”

“别可是，站好你的岗，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这天下不平的事多了，我们只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小喽喽，上有老下有小自身难保，别惹祸上身”

那人显然是一位老江湖，这道理说得头头是道的，最先的那人听他如此说，觉得言之有理，也就打消了帮蓝屏通传的念头，转而劝导对方，“这位大哥，事已至此，你们也就听天由命吧”

灵雨听他如此说，明白对方已不再打算为自己两父女传话，她蓦地跪了下来，“几位大哥，你们也是有兄弟姐妹的，如今我姐妹俩被歹徒所害，卖进了这风雨楼，而妹妹为了我，不惜以身涉险，我不求几位能救得妹妹，只求你们让我与父亲尽力一试，能救得了，是我们的幸运，救不了，也是我们的命命，我认了，但如果不试而退，我们这一生都不会心安的”

她声泪俱下的哀求着，就只为了让对方能帮自己通会一声，这风雨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若要藏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几名护卫也是娘生爹养的，哪个家中没有几个兄弟姐妹，听完后也有些戚戚然，最后几人在一起交头接耳商讨了好一会，才由先前那男子进去通传，而其余几人则站回原先的位置，继续着自己的职务。

不多时，一位衣着花枝招展，化着浓浓烟熏妆的女子仪态万千的走过来，而前去通告的那男子则唯唯诺诺的跟随其后，他的左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看起来特别的明显。

“谁要找我啊？”

显然，那名护卫没有对她言明灵雨两人的身份。

“王妈妈，我求你放了我妹妹吧”

看到那老鸨，灵雨火急火燎的冲了进去，而蓝屏也颤颤巍巍的随同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吃不消了，这么几步路，就已大汗淋漓的。

“这位姑娘，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我好心只留你们姐妹中的一人，而你却三番五次的来坏我规矩，真当我这风雨楼是吃素的不成”

那老鸨不耐烦的对着灵雨说完，又转向那几名护卫，“还有你们几个，一群饭桶，我请你们来是拦截闲杂人等的，可你们倒好，什么都不会倒给我学会怜香惜玉，这么有能耐，就不要在我这风雨楼混，这里庙小，可容不了你们这几樽大佛”

她言词犀利的说着，那几名男子被她的严肃无情的措辞教训得低下了头，“王妈妈，我们知道错了”

“好了，也别怪妈妈心狠，去后院各领二十个板子，下不为例”

“谢王妈妈”

几人虽说因此而受罚了，却没有一人去怨恨灵雨父女俩。

“王妈妈，我想为小女赎身，不知她的赎银是多少？”

蓝屏见眼前的女子无论自己两人怎样哀求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禁急了，朝雨在里面多呆一秒，那就多一分危险，今日他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得把她带走。

“哟哟哟，终于来一个明理的人了”

老鸨嗤笑一声，明嘲暗讽的说道。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说出一个价来，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两个字：无价。

见众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按了手指印的纸张出来，“看到没有，这可是那小妞自愿签的卖身契，还是无限期的，即使你们有再多的银子也不能把她带走”

她得意的笑着，还是自己聪明，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与其两人都心不甘情不愿的留在这，还不如换一个可以踏踏实实听自己话的人，看来，这局还是自己押对了。

“这位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个身为人父的无奈之心”

蓝屏满脸痛苦的按着胸口，他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

“我就是因为理解，才把那姑娘留在这，不然以你这个破败不堪的身子，你以为你能护得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多久，等你两脚一伸，她们的生活还不定比之还不如呢”

听蓝屏说得如此诚恳，那老鸨也不再咄咄逼人，她转而好言相劝着，“老大哥，你有钱就好好的找大夫看看身体，别自个儿倒了反而苦了这剩下的一个女儿”

她这话说得很明白，就是要蓝屏放弃朝雨，权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不，她一日是我女儿，终身是我女儿，你就开个价吧，我就算把命卖了也要把她赎回去”

蓝屏斩钉截铁的回答，他的脸上带着坚决，一副对方不答应就死缠到底的样子。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一百两，如若你即刻能拿出一百两来，我立马让你把人带回去”

老鸨狮子大开口，看他们父女俩一副穷酸样，料想也拿不出来。

“一百两？你为何不去抢？”

灵雨怒目圆睁，这明显着就是不愿放人，想让自己两人知难而退。

一百两，都够平民百姓一辈子的开支了。

“我现在就在名正言顺的抢，愿意就带走，不愿意就拉倒，本姑奶奶还不乐意呢”

这时那老鸨恢复了其尖酸刻薄的嘴脸，在一旁狠狠的说着风凉话。

“你……”

灵雨正要反驳，却见父亲突然像发疯似的往某一个方向跑着。

原来是朝雨听到了风声，甩开了看守自己的人，跑了出来。

“爹，姐姐……”

她哭泣着欲要朝灵雨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灵雨见状，也往她的方向跑了起来。

“快，把这几人给我隔开”

那老鸨慌忙吩咐着，而新换岗的几个护卫毫不犹豫的他们几人拉住。

就这么短短的几米距离，对他们父女三来说，却像是隔了一条天河，几人看得到摸不着，远远相望却不能相聚在一起。

看着相距不远苦苦挣扎的父亲与姐姐，朝雨这次是真的死心了，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来，如今看到他们，此生无憾。

从小，父母就对性格比较开朗的姐姐宠爱一点，这也是当她听老鸨说可以用自己的自由换姐姐的自由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的原因。

此时的她满带着脸凄笑，终于下定决心，“王妈妈，求你把我父亲和姐姐放了吧，我发誓，从今往后，没有你的允许决不离开风雨楼半步”

“好女儿，你这样想就对了，跟着这两个穷亲人有什么好出路啊，跟着妈妈我，是绝对能让你吃香喝辣的”

老鸨娇笑着拍了拍朝雨的手背，说得自己像是有多为之着想似的。

“我知道”

朝雨轻扯着嘴角，她也没甩开那老鸨的手，任由对方一直这么拉着。

“这就对了，来，随妈妈进去，过几日妈妈就安排你接客”

“那我父亲他们呢？”

“放心，妈妈答应你的事何时反悔过，这就让他们离开”

那老鸨挥一挥手，禁锢着灵雨还有蓝屏的护卫立即松手把他们放开。

刚得到自由的蓝屏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随之而起，他风驰电掣的冲上去，一把拍开那老鸨拉着朝雨的手，转而自己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灵雨快速地跑起来……

眼见着门口就在眼前，胜利在望了，可突然间眼前一黑，蓦地倒地不起。

“爹……爹……”

两姐妹大哭着叫唤，可蓝屏像是没听到似的，连眼皮也没掀一下。

“哼，自作自受，你们两个，把如画给我拉走，免得沾了晦气”

那老鸨随便叫了两个护卫把朝雨拉了起来，一路拖着离开了，很显然，她嘴里的如画指的就是朝雨。

“你们”她指着剩下的护卫，“把这两人扔出去，别脏了这里的地面”

说完，也不管哭泣着的灵雨，直接掩着口鼻扬长而去。

这事见多，心也就冷了，也是，要是每一个进这里来的姑娘，其亲人都闹上一闹，那她也不用开门做生意，直接开慈堂做善事得了。

“姑娘，我们不轰你，而你也别为难我们，就自行离开吧”

那些护卫虽然同情这女子，却也无能为力，只是好言相劝着她离开。

“是啊，救人要紧，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另一个护卫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蓝屏，又指了指已经走得看不见人影的朝雨。

“谢谢你们，能帮忙把我父亲送到最近的医馆吗？”

灵雨无奈，唯有听他们的话先行离开。

最后，在其中一人的帮助下把蓝屏送到了离风雨楼最近的医馆。

“病人劳累过度、忧思过深，且一时怒急攻心导致的血管爆增，小姑娘，还是准备后事吧”

那大夫看到灵雨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摇了摇头，唉，看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可怜人。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爹”

灵雨涕泪交加，她不断的哀求着那名大夫。

最后对方只是答应尽力一试，并言明，成，皆大欢喜；不成，也不可迁怒他人。

“我可事先声明，这药物甚是珍贵，没有十两八两银子绝对买不起，你可还愿意？”

见对方点头，并迅速从中拿出了银子，那大夫才动手亲自抓了一包药，并熬制好递给灵雨，“这是用特等的参片再加上等灵芝熬制而成，行不行就看今晚”

灵雨一点一点的把它给蓝屏喂下去，药一进肚，病人的气色果然好了很多，只是还未转醒。

当晚，两人就在医馆住了下来。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次日的拂晓时分，蓝屏突然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血，且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爹……爹……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爹啊”

灵雨惊慌失措的叫着。

大夫闻讯而来，仔细把脉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准备后事吧”

像是印证他所言不假似的，这话刚说完，蓝屏立即两眼一瞪，连话也没能再说一句，就这样气绝而亡了。

为了给自己的父亲续命，灵雨已用尽了所有的积蓄，最后，不得不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

灵雨哭泣着把整个故事说完，“我知道都是我连累了他们，我是个罪人，是我害得父亲连死都不能瞑目，是我害得妹妹再无做良家子的机会，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我，莫小姐，我知道你心善，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妹妹吧”

她用力的磕着头，脸上未干的泪水再沾上地上的泥土，看起来甚是滑稽。看到此景象，连莫莫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后来意识到场合不对，又强行憋着，从怀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脸上的脏污擦干净。

“我不能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

她沉思了一会，最后说出了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来。

“谢谢小姐，如若能把妹妹救出来，我这一生一定全心全意的伺候你，为你做牛做马，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灵雨郑重的承诺着，她举起自己右手中的三指，对天发着重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