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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雪山 (十五)云之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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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峰上回来后,我很是悠闲了几天。白日里附近的年轻人们仍不时过来跟云戈和柳浪闲聊,我泡好茶递到他们手边,就在一边做我自己的事情,看看那本我压根看不懂的书,或者去附近那些我已经很熟悉的地方看看风景。

我每天都有很多时间跟泡泡在一起,有时候使劲地把他按在地上,不顾他的反抗强行给他洗脸,一边还耐心地告诉他讲卫生的好处。我也开心地主动承担起所有做饭的任务,每天认真地把挂面煮熟,认真地把野菜放进去,再认真地放上一点儿盐。云戈看到我忙碌这些事情还是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我无意间碰到他的目光的时候,他会微笑起来。他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些内容,我更加想时刻在他身边,也更加想要躲着他。

连着一个多月,生活很平静,山上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我每日带着泡泡跑步,跑出很远,看够了风景再带着采集的收获回家来,偶尔跟在朝圣者的后面,远远地看着他们,目送他们走到夕阳坠落的天边。

天气好的时候我跟云戈赶着马车去镇子上买东西,特别早的话可以赶上集市。天未亮云戈就敲着窗子把我从温暖的睡袋里拖出来,扔给我一张毯子和一把干草,我便在如摇篮般晃动的马车上补眠。车子走得很慢,待到我睡醒了之后,云戈扬起鞭子,我才知道原来马车也可以奔驰得飞快。

细细地逛过集市,我们居然发现了很多在城市里早已绝迹的东西。比如曾经卖五分钱后来又涨到一毛钱的冰棍,用白花花的蜡纸包着,那根扁扁的木头棍时常插得很歪。我们还发现了橘子软糖,每一颗糖都做成橘子瓣的形状,很多橘子瓣围拢成橘子的形状,用深橘色的玻璃纸包着,扎着一根金色的细线。尝了尝,依然是小时候的味道,真是想不到现在居然还有人做这些东西。在这个小镇子上,这大约是很高档稀罕的糖果了,开店的人还会很认真地把它放在柜台里展示,赶集的卖家也会把这类东西摆在摊位上最显眼的位置。我们买了很多这样的零食,还有各种可以储存起来的食物,又赶着马车回家。

每次从镇子上回来的第二天,我们去还牧民的马车,带上些东西作为感谢。热情的牧民经常留我们一起饱饱地吃一顿美味。我没多大饭量,一杯漂着黄油的牛奶下去我便饱了,再没有什么其它能入口的东西,只便宜了肚里早就没了油水的肖云戈和泡泡。想一下我也着实地佩服云戈,我习惯了米饭和蘸酱菜,可云戈从小就是肉食动物,不知道是怎么活生生地适应了这里粗茶淡饭的生活。当然我也更佩服泡泡,虽然他有一半狼的血统、狼的形体,但他会像所有城里的宠物犬那样哼哼唧唧,偶尔也躺在地上像只肉肉的虫子那样扭动身体让我爱抚。可即便是狗也不是天生的素食者,他却只能跟着我们一起吃素,好在他依然快快乐乐。

我们去牧民家里的时候也喜欢借来牧民的马骑着过过瘾,只是我不敢真的奔驰起来,骑马的速度还赶不上云戈跑步的速度。云戈嘲笑了我几句,可他骑上去也没比我跑步快多少。跑得累了、远了,我们牵着马没有目标地闲逛,无意间在草原深处的角落里发现了一间废屋。

屋子坍塌了一少半,碎石与土坯凌乱地堆在看上去原来是屋中空地的地方,长了些稀疏的草,因为光照不够而歪歪仄仄,颜色也没精打采。我们头上露着的椽子看上去已经被风剥蚀了很多年,木质的纤维彻底风干,收缩着彼此撕裂,像一架无人掩埋的枯骨。屋子里有两面围墙相对完好,小窗的形状还很完整,加上另一堵还剩下一半的墙和上面的屋顶,也有些室内的感觉。我们安静地站在屋顶下,看着根根分明的阳光在我们眼前沉沉地跌落,直落到那堆坍塌下来的乱石与土坯上,碎成一地波光。

不知道我们昔日的废屋现在怎么样了,或许,也已经如此颓废残败。

不约而同地,我们每次一起出门都会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废屋里。我坐在乱石堆上,云戈把小张的纸垫在膝盖上,用铅笔头儿轻轻地画些很小的画,泡泡在附近傻呵呵地闲逛。我偶尔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云戈在窗边沉思的身影,正如他少年时代的样子。唯有窗外换了模样,昔日北方平坦的原野和原野尽头的白杨,换成了眼前高耸的雪山和缓慢起伏着的无边的草原,云朵正从天空最远的地方慢悠悠地飘过来。

云戈已经很久没有画过画了,也很久没有再摸过鼓槌。他握起一支粗壮结实的花茎把花朵牵过来给我看的时候,我恍然地想起他的手从前轻轻握着鼓槌的样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一切,也不知道此时他心中对这些是不是还有些怀念。有时候我看到他下意识地在窗台上轻轻敲起节奏,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云戈,你知道所有演奏乐器的人里谁最没有地位吗?”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用挑衅的口吻问道。

“谁啊?”云戈回过头来问我,手指依然在轻轻地敲着。

“鼓手呗!”我说。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手指终于停了下来。

“你想啊,弹钢琴的叫‘钢琴家’,拉提琴的叫‘小提琴家’、‘中提琴家’或者‘大提琴家’,可是吹长号或者弹吉他的就不能叫‘长号家’或者‘吉他家’,只能叫‘长号演奏家’或者‘吉他演奏家’。这说明在所有乐器里,钢琴和提琴是最有地位的,其他乐器次之。”

“嗯,有道理,然后呢?”

“嘿嘿!”我不怀好意地笑着,“鼓手就比较惨啦,既没有叫‘鼓家’的,也没有叫‘鼓演奏家’的,只能叫‘鼓手’,或者‘敲鼓的’。”

我捂着嘴,乐不可支。云戈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你还真有学问,怎么琢磨出来的?”

“哈,这就是理论家的头脑,羡慕吧?”

“你说的那是古典音乐,古典交响乐队里鼓手确实地位不高,可是流行音乐里就不一样啊!特别是摇滚或者爵士什么的,你能想象摇滚乐队或者爵士乐队里没有鼓手吗?”云戈不服气地反驳道。

“可以啊!有些爵士乐里有低音贝斯的话就可以没有鼓手啊!就算有,你还是只能叫‘鼓手’,连和声题都轮不到做一次。我就不一样了,不管混古典还是混流行,我都叫‘小提琴家’,就是改行去搞理论,也叫‘理论家’!”我得意地看着他。

“臭丫头!”云戈恨恨地笑着,接着长出了口气,“随你啦!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打鼓了。”

“真的吗?再也不会了?”我瞬间地有点儿难过,可是又被快乐掩盖着,“小时候我都没怎么太注意过你握着鼓槌的样子,你演出的时候我也没太留意过,一定很帅是吧?我都没有什么印象了……你真的再也不会打鼓了吗?”

云戈轻轻笑了笑:“再说吧……”

我惆怅地看着他,没有再追问。

入了八月,云戈开始操心我报到和上学的事情。八月快要过半的时候,他很辗转地委托别人帮我买好了火车票和机票,又一次陪我到了镇子上,拿到了票。回雪山的路上,我们并肩走着,他开心地牵着马。我们迎着阳光,眯着眼睛,老马在阳光的刺激下不停地打着响鼻、甩着耳朵,马车在身后咿呀地响着。

“呆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真有点儿舍不得走了呢!”我说,“回到城里肯定都不适应了。”

“我也不想走了。”

“你会永远呆在这里吗?”我问。

“应该不会吧。柳浪曾经劝我回到城里,我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没想好去哪里和做什么。”

“云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隔了一会儿,我鼓起勇气说道。

“嗯,你问吧。”

“你小时候一直画画,都画了十来年了,为什么突然开始练习爵士鼓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特别喜欢音乐。可是你既然学了音乐,为什么也放弃了?所有修习乐器的人里,鼓手是最苦最累的,你练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为什么又突然放弃,跑出来了?你真的舍得吗?”

云戈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跑出来是因为从小就想这样生活,想看看城市文明以外的地方。至于当初学音乐——我确实并不特殊喜欢音乐,只是发现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就想试试。就这样,真没什么特别特殊的原因。”

“……好吧,这倒是像你的性格……”

云戈轻笑了一下:“我也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你。”

“什么?”

“如果你今年也没考上的话,会一直考下去吗?”

“当然。”我很肯定地回答。

“小狼,有件事情我一直很不理解——你小时候不是现在这样的。你孤僻又好斗,倔得要命,凡事只要自己有主意,就绝不改口,哪怕挨骂甚至挨打。我知道你不喜欢学校,你从不避讳,有些人你不喜欢,你也不肯装一下。我没有你的勇气,所以一直很佩服你,也为此而喜欢你。但你后来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啊?我哪里不一样了?”我问。

“你居然去考研,选的还偏偏是从小到大你最痛恨的历史,一边破口大骂一边逼着自己死记硬背那些你根本不喜欢的东西。小狼,我一直觉得,你长大了以后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真的。你与世无争,又野心勃勃,我越来越琢磨不透你。我也说不上心里是高兴还是失望——这是为什么?”

“你真敏感。”我感叹地说。

“不是我敏感,是太明显了——总有原因吧?我曾经一度有些失落……”

“失落?为什么?”

“我小时候一直想要离开城市,一直觉得你跟我一样。我一直隐约地希望你会跟我一起来,可是你后来开始好好学习了。你考研的时候我每天陪你熬夜,帮你整理资料、查字典,可心里的感觉真的很复杂。你考上硕士和毕业的时候,我很高兴,也很失落。你找到的工作很好,后来你又开始准备考博士。博士学位对你来说其实没什么现实的好处,你要付出的东西更多,独自奋斗,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你也会更累、更孤独,但你还是决定考了。我知道这是你深思熟虑的选择,你选择了和我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我没资格要求你放弃。我不能要求你跟我一起来,我想让你把我留在城市里但是也不行。最后你留下了,我来了这里,从此天各一方,未来就更不知道会怎样。小狼,可能我们这辈子就是没缘分吧。”

我听着他平静的述说,心中不安而又难过,他说的这些我从没有过哪怕一丁点儿的察觉。

“云戈,如果你想知道这其中的过往,我就告诉你。”

“嗯,你说,我在听。”他异常柔和地回答。

我迎着阳光,眯起眼睛:“你知道有个十七八岁就出名年轻作家吧?参加个什么作文大赛出名的那个,比咱们小一些的,以自幼不着调著称。”

“嗯,听说过。”

“那家伙比我还没心没肺呢,除了文章好以外,基本上门门功课亮红灯。”

“这个也听说过。”

“我曾经看过一期谈话节目,主角是他和另外一个女孩儿。我不看电视,是我妈特意把我叫过去看的。”

“你妈会喜欢那样的人?”

“怎么可能。我妈让我过去,是让我看看那小子的‘那个x样儿’,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咬牙切齿地说,她平时可是轻易不说脏话的。那节目我就看了十来分钟,不记得别的,只记得那小子脸上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这副样子肯定立刻让我妈想起我了,因为我很多时候也差不多就这个德性。那个女孩据说是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可能温良恭俭让的那种吧。找她来在我看就是为了把她当做一个正面典型,来突出那小子的不着调。她还弹了一首钢琴曲,我记得很清楚,肖邦的《幻想与即兴》。”

“然后呢?”

“然后,我突然感到了一股寒意,彻骨的寒意。那么多专家、教授、学者和热心市民,那么多成年人,同仇敌忾地围攻和对付一个孩子,原因不过是他不肯像别人那样乖乖听话。那小子又不是什么流氓破坏分子,他只是跟所谓的‘好孩子’不一样,但这就是他该死的理由了。我并不觉他的道路适合所有人,也不觉得有什么示范意义,我只是突然感到可怕——大家各过各的日子,相安无事,就那么难吗?他写的东西爱看就看,不爱看拉到,他想当作家随他去,写得好撑死,写不好饿死,是他自己的事儿,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云戈,一个人想做自己有多么难,你只是跟别人不一样,你就碍着别人了,你就该死了。世界上所有的人,在内心深处、在骨子里,都是暴君,哪怕他们的权力只是在摄像机前评价别人几句,原则也不过是最简单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知道不乖乖顺从这个世界的结果是什么吗?所有人都会恨不得你死,他们会穿着那双踩过垃圾、进过厕所的皮鞋,像碾灭一个烟头儿一样碾死你。有人恨是因为你居然敢不听话,有人恨你是因为他都已经学会乖乖听话了你居然还敢不听话。”

“所以,你决定妥协了是吗?”

“不,不是。”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云戈,那小子比我幸运得多,他至少有他的父母为他撑腰。我呢?第一个把鞋底踩到我头上的,就会是我的父母。就是那次节目,让我改变了此后所有的计划。我意识到我得抓紧时间了,拖得太久,等到麻烦过去,我年轻时的理想和渴望都不会再有了。”

“你的计划是什么呢?”

“一开始我嚷嚷考研就是跟个时髦,大家都这么说,我就跟着起哄,但是后来我开始认真了,忍下性子去背书、做题,直到最后考博——不想乖乖听话,就不能做一个失败者。我没兴趣功成名就,但我从那小子身上看到了不听话的结果,可我当时并没有他的资本去对抗什么。云戈,从小到大我身边有无数人指控我不合群,我做过很多努力想要让自己喜欢热闹,可我发现,我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从来都是好好的,反而是卖力地想要变得合群的时候觉得特别孤单。所以我需要资本,光明正大地不合群的资本。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奋斗,心里想的从不是有朝一日可以跟什么人一起坐下来喝咖啡,而是有朝一日可以不用跟任何人一起坐下来喝咖啡。与世争需要资本,与世无争需要更大的资本,我若不暂时妥协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像我原来想象的那样,安静到被这个世界忘了。我一定会被收拾掉,根本就活不到有能力反击的那一天。”

“是这样……”

“云戈,我不会改变的,在心里我永远都会是你小时候认识的样子,只是,我暂时不能做我自己,不能做你习惯的那个人。但我不会永远这样,早晚有一天,我可以不用跟任何人坐下来一起喝咖啡,到时候,我一定还是你最熟悉的那个人。云戈,我是你从小就认识的小狼,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你一定要记住。”

云戈停住了脚步,我走出两步之后也站住了,回过身去看着他。他缓缓地伸出手来握着我的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深地低下头,轻轻靠在我的额头上。

“小狼,对不起,我真的不应该认为你会改变,真的不应该认为你跟小时候不一样了……我不应该这样不信任你……”他恍惚地说道。

“其实你可以早一点儿问我的。”

“小狼,你回去好好读书吧。按照你的计划,一步一步来。至少到目前为止,你的计划都实现了,别的事情就交给我。”他一直轻轻靠着我的额头,在我耳边喃喃地说:“你和白子哥哥想看的星空和雪山,我帮你们找到了。你回北京去,好好念书,我再去找别的,找到了,就告诉你。”

“好。”我轻声地回答。云戈轻轻抬起头来,松开了手,看着我,阳光照射到他明亮的脸颊上。过了很久,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票来递给我:“你看!”

我看了看,机票有两张,一张上有我的名字,一张上有云戈的名字,底下是我和云戈的身份证。我迷惑地抬起头看着他。

“我先跟你一起回家。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回家一趟了。看看父母和朋友,去给白子哥哥扫墓,然后送你去学校报到,然后再回来。”

“真的?”我开心地问。

“票都拿到了,你还担心我会改主意不成?”他笑着说,“我们按照老习惯来,你回城里读书,我继续四处看看。明年放暑假的时候,你到中国最西北的沙漠去找我。”

“那……再往后呢?你要永远这样找下去吗?你找到星星和雪山了,还要找什么?”我问。

“我不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会觉得足够了,再去寻找另外一种生活。”

“那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你还会回到城里吗?”

“不知道。也许我会去某个偏远的小城执教,过那种小地方才有的很慢的生活。我可以教外语、美术和音乐,我觉得孩子们会喜欢我的。”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仿佛担心这空旷的草原上会有一只窃听的耳朵。我们对视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要对我说“你也来吧”。我等着他对我说这句话,只要他说,我便一定答应,只要答应了,便一定做到。

但他只模糊地说了一句话:“小狼,你先好好读书,别的以后再说。”

他说着,拉着我重新向着云极峰和家的方向走去。

不到十天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知道我一定还会回来探望。这里有壮丽的云极峰和云极峰下无边的草原,有我惦念的肖云戈,有我有点儿畏惧但是也很喜欢的柳浪,还有精力充沛的、令我充满了好奇的四怕课先生,以及云极峰下那些年轻的人们。当然,我更会惦念泡泡,这个从小几乎吃素长大的牧羊犬与狼的后代,他安静的凝视像是某种逼问,每次都让我惶惑不已,身不由己地检讨起自己的今生来。

我安静地等待着出发的日子,每晚看着星光燃起,夜空明耀,巨大的月亮照射着微白闪烁的云极峰雪顶。我不错目地看着,直到无法再忍受夜半逼人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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