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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青春年代 (三)军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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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周末,我一直懒洋洋地靠在飘窗上的一堆靠垫上,胡乱地翻书,偶尔抬起头来,看着画画的白子哥哥。报到的经历就像是一支小插曲,像一块儿小小的石子扔进镜子般的清水里,荡起涟漪,又很快平复。仅只一两天,我就已忘记得差不多了。

星期天的晚上,我坐在小地毯上,靠着白子哥哥的床缩成一团儿发呆。

“想什么呢?傻乎乎的。”白子哥哥一边把画好的画卷起来放进画筒,一边问我。

“想军训。”

“不就是明天开始吗?”

“是啊。早上八点报到,领军装,开会,下午正式开始。”

“在哪里?像高中那样到城外的军营里吗?”

“不用,就在学校的大操场上。学校那么大,好几个校区,那么多操场,足够。”

“军训要足足一个月,是不是害怕了?”

“没有。也就是走走正步、站个军姿、练几趟广播体操什么的,有什么好怕的。”

白子哥哥停下了手里的东西,抬头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地笑道:“那叫军体拳,不叫广播体操。”

“嗯,军体拳。”我顺口答着。

白子哥哥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走了过来,扳着我的肩膀:“小庭,到底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这两天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想问,一直没问,以为让你一个人呆一会儿就会好了呢。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白子哥哥,突然忍不住委屈起来:“哥哥,我们军训要求女生必须剪头发……”

“剪头发?”

“是啊,不许低于下巴。你说,军训而已,不就一门课嘛,两学分。又不是真的要上战场,干嘛弄这么严重……”我又委屈又生气。

“嗯,是没必要弄这么严重。”

“就是嘛。哥哥,你知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剪过短头发……”我拖着哭腔。

“你不想剪,于是整个周末都在闷闷不乐地耍赖,对吧?”

“我没有剪过短头发,我不想剪。剪个小毛头云戈回来了都认不出我了……”

“不会的,你剃个光头他都能认出来。”

“……我偏不剪,我就不剪。这是谁定的破规矩,不就一门课嘛?我就是不剪,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越说越生气。

“好了,小庭,你听我说。”白子哥哥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这个要求确实不合理,我猜也是某个自以为有原则又说了算的人胡乱定的,但是——”他面对着我,把手重重放在我的肩上,“这不是什么事关公平正义的原则性问题,没有必要和他们对着干。”

“就算跟公平正义没关系,也是不合理要求,凭什么就得听话啊?”

“因为这种事情不值得生气。”

我咬着嘴唇,好久不做声。白子哥哥紧挨着我坐在地毯上,也靠着床,伸出手来揽着我的肩膀,轻轻地晃着:“小庭,别闹心了。这么晚了也没地方去了,我给你剪吧。咱们可以耍个小赖皮,我给你尽量留得长一点儿,比下巴略低,他们总不至于为了那两三厘米让你再去剪一次吧?这样顶多到冬天就能扎起来了,明年这个时候就很长了,到后年冬天就快到腰间了,跟现在差不多长。好不好?”

我什么也没说,白子哥哥等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我抬起头看着白子哥哥,眼泪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来回滚动着。白子哥哥把手轻轻放在我的肩膀上,同情地看着我:“小庭,要不,哥先给你画张画好不好?”

“画画?画什么?”

“画你的头发呀。”

我轻轻点了点头。白子哥哥马上站了起来,把刚才收拾好的一摊东西重新打开,拿出一张素描纸,利索地固定在画架上,然后拿好了笔。

“你转过去,背对着我,别乱动哦!”他笑着说。

我顺从地照做了,背对着白子哥哥,老老实实地坐在地毯上。

“我开始画了啊!”

“好。”

房间里很安静,可以清晰地听到背后传来的铅笔在素描纸的纹路上快速移动的窸窣声。我木然地坐着,脑子里空空的。和同龄的女孩子相比,我是对打扮自己最不上心的,永远扎着马尾辫,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也从不像班上的女孩子那样痛恨又肥又大又难看的校服,学校强制穿校服,我便穿了,没什么感觉。我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些事情压根无所谓,却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那样不能接受一头短发。

过了很久,白子哥哥说道:“画好了,快过来看看,哪里不喜欢我修改一下。”

我马上站起来跑了过去,接过白子哥哥从画架上取下的画。

那是一把多么美丽的黑发!如坠沙般直直垂下,沉沉地悬荡,仿佛幽深的夜空闭合了所有的星辰,缎子般的纯黑色光泽淹没了那张本来就想要躲藏起来的面孔。

“好漂亮!”我喃喃地说,“哥哥,这是你第一次画我的头发呢。”

“嗯,是啊。”他轻轻地说,“小时候一直想画来着,可是画不好。”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怪我坐不住。”

“不是因为这个,是颜色不好画。”

“颜色有什么难的?”

“你知不知道‘黛’是什么颜色?”

“黑色。”我答道。

“是青黑色。”他异常柔和地说,“黄种人的头发不是黑色的,是青黑色的。”

“嗯。”我茫然地回应。

“我见过的头发和眼眉真的是黑色的人,就只有你。小时候我一直很想认真地画你的头发,可是找不到这么黑的颜料,就是国画用的墨也没有这么黑的。其实也可以画速写和素描,可是这样的黑色,这么黑的黑色,速写和素描表现不出来。也可能我画得不好,色彩也不一定非要用色彩表现,绿色的竹子中国人用墨不是一样画好了……”

他一边说着,仿佛自言自语似的,一边轻轻拨弄着我的头发,忽然失笑道:“你小的时候,每次想说‘颜料’,总是说成‘调料’或者‘作料’,云戈每次都纠正你,可你就是记不住。有时候你开口之前会想半天,可是想了半天,最后居然还是说错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

白子哥哥说着、笑着,收拾好了画具,抖开一张很大的床单把我裹了起来,用手拢了拢我的头发:“看你这头发,又粗又硬,怪不得性子那么倔。”

我做了个鬼脸。

“我要开始剪了。”他说着,把手里的镍色的小剪刀伸到我面前晃了晃。

“你居然还有剪头发的剪子?”

“做手工的,但是足够锋利。”

“嗯……”

“那我开始剪了?”

我咬了咬牙:“好吧。”

白子哥哥把我的头发分成一缕一缕,用一把黄杨木梳子慢慢地梳好,用一根很长的皮筋在下端紧紧扎起来,然后用那把镍色的小剪刀一点一点地剪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修剪细微之处,小剪刀在我耳边“咔嚓咔嚓”地轻声作响。

我安静地坐着,茫然看着前方,眼泪不停地落下来,敲在裹着我的床单上,发出轻微的、空洞的“砰砰”声。最后白子哥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接着拿下了我身上裹着的床单和毛巾:“你自由啦!可以站起来了!”

见我坐着没动,白子哥哥转到我面前,蹲下身,抬头看着我。

“给。”他把什么东西递到我手里。

我接过来一看,是长长的一把捆扎得紧紧的头发。我的眼泪又落下来,白子哥哥看着我,由着我不停流泪。他的目光柔和而充满了同情,却什么也没有说,只看着我。直到最后我止住了眼泪,他才递过来一帕小手巾。

我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断发落尽,我也已哭得足够,看着地上的碎发,反而忽然有了某种决心。

第二天早上,军训正式开始了。

眼下正是初秋,接连很多日子里,天光明亮,空气没有那么炙热,正午的太阳却带着秋毒。在阳光地里立正站好的时候,我像一个老老实实的靶子,太阳的热度像无数小子弹一般直落落地扫射在我的脸上。我的额头焦干滚烫,虽然有帽檐遮着但还是狠狠眯着眼睛,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浑身燥热不堪。

休息的时候,我们就在站着的地方原地坐下,领队的军官开始训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心里只顾着烦恼。军训期间不许回家,我要等够这一个月才能再见到白子哥哥。这一个月里他的生活会一如既往,画画、,偶尔去城市外面的艺术家村。我知道我不需要担心什么,却还是会时时想起他,算不上多么惦记和担忧,可也算不上十分放心。大学的生活其实是很新鲜的,新宿舍、新话题、新认识的朋友,还有食堂里那些虽然难吃却也是新口味的饭菜。我并不讨厌这一切,甚至隐隐地有些喜欢,却还是觉得有什么依稀的线索把我牵绊在原来的生活里。

我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后面传来很大的起哄声。我惊醒过来,转头小声询问身边的沈柔:“后面在起哄吗?怎么了?”

沈柔正转头看向后面,回过头来的时候,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教官表扬我们这些在大太阳地里站军姿的人耐得住暴晒和酷热……然后后面的人就开始乱喊了。”

“哦,这样啊。”我把好奇心收了回来,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教官很快平息了骚动,休息时间结束,我们又站了起来,开始走正步。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再度站定,正是在教学楼的阴影里,我很快明白了刚才的那些人为什么起哄。

巨大的教学楼在操场的一半面积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光明与阴暗被一条清晰的界线区划开来,所有的阳光带着热量,都停驻在这条界限的另一边。我站在阴影里,烤得半干的眼球很快感觉到了水润和凉意,接着浑身燥热褪尽,着实舒服了几分钟。但仅仅几分钟之后,一股寒凉慢慢袭了上来。那不是冬天里刀刃般凌厉的酷寒,而是怯怯的、执着的凉意,一开始它试探着轻轻触碰我的皮肤,接着一丝一丝地渗透进来,直到我全身冰冷、手足僵硬。

连续几天,我们一直在暴晒和阴冷中交替。一个白天下来,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我在食堂草草吃饱了之后就回到宿舍,一头倒在床上。很多时候我累得睡不着,眯着眼睛,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着周围的声音。

我们宿舍的门口旁边,有这层楼唯一的一部插卡公用电话。在上个世纪的最后几年,手机对于普通大学生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寝室里也还没有固定电话。到了晚上,这一层楼里所有想家想得快要发疯的女孩子都在公用电话旁边排队,等着打电话,有时候要整整排上一两个小时。有些人军装还没有脱下来,有些人换上了睡衣,她们拥挤在狭窄的走廊里,秩序却很好。每个人都自觉地闭口不言,以免影响正在打电话的人,为的是轮到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别人也会安静一些。

晚上走廊里有些阴冷,慢慢有些人招架不住,回宿舍拿了外套穿上,又回来继续排队。老楼很是衰败,昏暗的灯光不怀好意地散布着倾颓和失落,打磨得光光溜溜的水泥楼梯扶手也带着沉重和冷淡。每个拿着电话的人都是连说带哭,很长时间也舍不得放下,又禁不得后面的人催促的目光。我从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手间走出来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看到沈柔也站在队伍里。她不停地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困顿不堪。

“我都排了一个多小时了。”她看到我,立刻委屈地诉苦道。

我前后看看,安慰她道:“还好,马上就到你了。”

我对她点头笑了一下,算是鼓励,走回宿舍,从她床上随便拿了件衣服,走出去扔给她。

我正要回去,她叫住了我。

“小庭,你陪我在这里呆一会儿行不行?”她沮丧地说,“我都无聊死了。”

我点了点头。她立刻高兴地笑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够意思。我知道很快到我了,但越是这样越是耐不住性子。”

我也笑了。

前面的人挂上了电话,红着眼睛走了。整个队伍立刻向前挪动了一步,再有一个人就到沈柔了,她紧紧捏着手里的电话卡,似乎有些紧张。

“这电话卡怎么用的?”我问。

“插进去输入密码就行了。”

“这东西都这么高级了啊?”

“是啊。你没用过?”

“没。”

“对啊,可不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给家里打电话呢?”

“又没什么事儿,哪来那么多电话好打。”

“干嘛非得有事儿才打啊?”

“没事儿打电话说什么啊?”

“说什么都可以啊……”

“其实午休的时候我打过。”

“哦?没看见。”

“我到学校外面的书报摊上打的。那里不用排队,也不用卡,零钱就行。”

“那老远了啊!去掉来回的时间你能说几句啊?”

“还要说几句啊?我就一句‘哥我挺好’,他说‘我也挺好’,就行了呗。”

“呃,你给你哥打的电话?”

“嗯。”

“那你妈你爸呢?”

正说话间前面的人挂断电话走了,我努嘴示意,她回头一看,立刻二话不说扔下我,径直走上前去把卡插进电话机,输入了密码。对方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她刚说了句“妈我是小柔”,声音就变了,接着眼泪就出来了。她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滑稽,我怕我忍不住笑起来被她看到,立刻转身先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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