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着的痛苦（1/2）

这是人彘？！

只见破败的房屋中央，赫然摆了一个偌大的物事儿。

黑紫色的漆皮，繁复精雕细琢的纹理，像是个偌大的木桶，又像是个浑然一体的石瓮。

不管这物事儿是什么，那物事儿里供养着的黑糊糊、血淋淋的一团都令人毛骨悚然，望而却步！

“魏塘……”她刚想提醒阻拦少年不要轻易过去。

却见魏塘已大惊失色，哭喊着扑了过去。

沈长安一愣。

他是在喊那黑糊糊、血淋淋的一团为母亲！

强忍胸腔里翻腾的恶心不适，快步上前，“呀！”

目光猛然触及那一团时，心脏猛然收紧，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还是被那一团吓了一跳。

那是——

只见石瓮里搁置着的是一团被剁掉四肢的人形，光秃秃的头顶被黑漆漆的药水浸泡的不成样子，消瘦的头颅上嵌着黑糊糊幽深的两个窟窿，黑洞里的血迹早已流尽，只露出森森然的一圈白骨……

呕——

耳朵早已被削去，只剩焦黑的一个**头颅，头颅上唯一完好的，只剩一张一合微弱颤抖的唇瓣，可干枯的唇瓣上却是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

沈长安微微移动，脚底隐约踩上了个什么柔软的东西。

低头一惊，急跳开，那踩上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条鲜活血淋淋的舌头！

最早破门的老头却没有靠近一步，而是靠在门后，抓住门框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母亲，母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狠……”魏塘伏在石瓮旁，泣不成声。

老头浑浊的眼睛一张一合，浑浊的热泪哗哗而下，门框阴影下，老头颤抖的嘴唇似乎在也在翕动，喉咙似乎滚出了几个字节，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母亲，你不要死，不要，你说过的，你要一直陪着塘儿的……”

魏塘眼眶发红，眼泪溃堤而下，脸色隐然发黑。

沈长安眼角望过去，只见石瓮里的一团胸口似乎还在微弱喘息着。

“呜呼——”那一团试图发出什么声音，可由于舌头被割，只能费力含糊的吐出几个字节。

“母亲，你不要说话，塘儿给你煎的药好了，你喝了它，马上就能好了……”

魏塘呜咽着试图去摸瓮中人的脸，却又怕弄疼她，而只是虚虚凌在虚空里。

“杜伯，快去端药来！”魏塘声音哭得已经有些沙哑。

“杜伯！”

杜伯失神地看着瓮中人，待魏塘喊了两声才回神。

“少爷，夫人已经是药石无灵了，就让夫人早些去吧。”老头身子像是突然无力一矮，苍老的声音里是一种强烈的无奈。

“杜伯！你说什么！”魏塘立时惊怒跳起，“不，母亲不会死的！”

嘶吼起来，手上青筋暴起，像是一头濒临绝境的小兽，赤红着眼，“你不去端，我去！”

“少爷！”老头目露沉痛，垂头掩去眼角的痛苦，声音低沉无奈，“就让夫人走吧。”

沈长安迟疑了一会儿，看向魏塘，踌躇道：“魏塘，你若是真正爱你的母亲，便该让她有尊严的死去，而不是像这样没有尊严的苟延残喘。”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魏塘赤着眼，怒指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