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着的痛苦（2/2）

“你们根本不能理解我的痛！”

魏塘低低哭笑一声，“你们不会懂的……”

旋即又垂下眼，“我只剩母亲了，别的我什么也不争，我只要母亲好好活着，活着……”

“可他们为什么……”

“你以为尽心尽力地留住你母亲的命，便是你对你母亲的爱吗？！魏塘！你懦弱！你只为你自己考虑，只为了自己不再孤单，你便要眼睁睁地看你的母亲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吗！没有尊严的活着，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

沈长安一顿一句地吐出，伸手用力扳过魏塘低下的头，一寸寸逼着那双明亮，涨红，痛苦，躲闪，犹豫的月牙眼睛看着自己。

“呜呜——”

模糊不清哽咽音节支离破碎的一点点传出，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点点磨着魏塘折磨的心。

要杀了母亲？！

不！不！不！

可是没有自由尊严的活着，真的是母亲愿意的吗？

对上那双深邃清透的眸子，微微一晃，心底之前的执着开始犹豫摇晃，他不由得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做法，真的是母亲所想要的吗？

“活着一旦成了折磨，便是一种罪过。”沈长安悠悠叹了口气，在劝魏塘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劝她自己，活便要活得自由尊严，人一旦没了自由尊严，虽一死又有何惧！

门外的老头默默抬头，望向说话的沈长安，浑浊的眸子里竟是闪过一丝赞同与欣赏。

“活着一旦成了折磨，便是一种罪过……”魏塘楠垂眸喃喃自语，闭了闭眼。

随身携带的匕首无声息滑下，寒凉的匕首静静捅进瓮中人黑糊糊的胸口。

“呜呜——”

最后的一丝挣扎都没了力气，瓮中人鲜血淋漓的唇角却微微上挑，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老头愣愣地站在一旁，直到一直盯着瓮中人的身体慢慢僵硬，才慢慢别开眼，眼角却是划过一丝复杂的痛苦。

“母亲，母亲……”魏塘怔怔地跌坐在地，双眼空洞失神。

沈长安慢慢过去，伸手拍拍魏塘的肩，“都会过去的，你至少还有母亲，我却是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见过。”

她没有说谎，前世的女疯子队长云瑶，的确是个连亲生父母都没有见到过的孤儿，所以，魏塘心底的痛，她深有体会。

“我们都是一样的，被抛弃的孩子。”轻飘飘的一句此时却犹如千金之重，重重砸进他的心底。

我们…都是一样的，被抛弃的孩子。

“都我进去搜！府衙有令，缉拿魏家小儿有力者，奖赏纹银五十两！”

听闻巷子外一阵骚乱，老头神色一收，默默看了失神的少爷一眼，叹了口气，大步出门。

“唉，唉，官爷，这巷子地脏，您别沾了脚，有什么话咱到外边说。”

“滚！臭老头，别碍手碍脚的！”

沈长安眉心一皱，拉扯起发愣的魏塘，“快收拾好，不然等人进来，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不等魏塘反应过来，哐啷，一群气势汹汹的衙役破门而入。

“滚开！”

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老头，狠狠推了个趔趄。

为首的衙役在看见屋内藏着的人彘时，脸色却是没有丝毫惊讶，像是一切尽在预料之中，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冷笑。

“大胆魏家小儿，居然藏凶杀人！给我抓起来，带回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