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此间少年（1/2）

“啧，这巷子，可是和帝京的乞儿巷有得一拼了！”

沈长安微微蹙眉，巷子里凌乱的小石子骨碌碌在她脚下灵活地流窜着。

残破的牌匾歪斜地吊在巷口，

巷子里一派冷清景象，各家户前的灰尘都积了半丈，看来是十室九空了。

斑驳破碎的墙皮在被风一吹，簌簌扑了她一脸。

努力压下呼吸，鼻间萦绕着浓浓的药草气息。

“啊切！”摸摸鼻子，摇摇头，这巷子还真是寒酸！

“咳咳……咳……”

她眼睛在望见来人时顿时一亮，这巷子居然还有人住！

“哎，老人家，请留步。”她疾步过去，忙拦道。

“咳咳……”老头面色青白，颤巍巍拄着根拐杖，勉强抬头，露出油腻腻灰白发下的一张衰老风霜的脸。

“咳咳，小公子……有事？”老头撑起耷拉的眼皮，待看清拦路的竟是个没见过的小书生，顿时警惕地盯着她。

“老人家，您可见过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书生，差不多这么高……”

沈长安手脚并用地比划起来。

“没见过！”

老头神色忽然一紧，厉声打断沈长安的话，激动地架起拐杖，咚咚磕地。

“小公子还是走吧，这条废巷子早就空了，咳咳……”

老头声音变冷，已经带了几分不耐烦。

再看沈长安时，浑浊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嫌弃之意。

沈长安见状暗暗吐气，她好歹也是眉清目秀、规规矩矩、霍然正气的一副皮相，怎么又是被人像躲瘟疫一样避开了。

她笑嘻嘻地嗅嗅鼻子，眼角往一侧的残药渣子扫了一眼，

道：“老人家，您下次说谎可要高明些哦，您闻闻，整个巷子里的药气味浓的都直冲鼻子，”

手指一指，“您瞧瞧，这些沏了水的药渣子可还是上好的肥料。”

听着她有理有据的分析，老头颤巍巍的身体一僵，旋即有些愤怒地看向她，“我说没有就没有，快出去！”

干枯的老手即将接触衣角的那一刻，沈长安正犹豫着躲不躲，巷子里忽然传出了一声清透亲和的呼喊。

“杜伯——”

“咦？这声音倒是有些熟悉。”沈长安挑眉，任凭老头拉住衣角，笑嘻嘻地靠近，“老人家，这巷子看来还有旁人嘞。”

老头脸色越发难看，忙大力去推搡沈长安，“快出去！出去！”

沈长安忙冲着巷子尽头大喊，“哎！是我！我是来还银子的！”

话音刚落，巷子便飞奔出来个青衫身影，有些焦急地喊，“杜伯，那是我朋友，不要赶他出去！”

老头身子一顿，赶人的动作一停，沈长安忙趁着这个空隙钻了过去。

一迎身，便和对面跑过来的人影来了个拥抱。

“你真的来了！”

从巷子尽头跑出的少年，

脸上黑糊糊的一团，风尘仆仆，头发丝上一团焦黑，满身的一股浓郁的苦涩中草药味。

黑糊糊中露出的一双月牙般的眼睛弯弯挑起，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沈长安。

“我以为你…也会和他们一样，不会来了。”

少年嘴角一勾，却是一个苦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