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紧张（1/2）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之后，我把数学课本合上，习惯性的看看黑板最右侧的课程专栏，下一节：生物。

我的两只手肘拄在课桌上，摊开双手的指尖部分搁在太阳穴的位置打圈儿揉着。

我不是学霸级别的人物，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作为一个普通人，总有不喜欢不擅长的科目吧。我的物理化学还不错，对地理生物却充满了……嗯，恐惧。这种恐惧感容易将无辜的任课老师于无形之中感性化，她们的手中仿佛有了主宰同学命运的魔杖。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罢了。

十分钟的课间从来都是那么短暂，上课铃声永远不请自来。

“起立！”

“老师好——”

这是每节课课前必备的仪式，五秒钟而已。

“同学们请坐。”顾老师站在讲台上，把教案放在多媒体课桌边，向下扫视一眼。

“下面我们来回顾上节课所讲内容，简单提问一下……”

每次这个时候都是同学们最紧张的时候，范围或可扩大到全班九十九的百分比。

这是大家最有默契的时刻。每一个人都不敢迎接来自台上的目光，也不敢把头压得太低，所谓心虚人的表现不能发挥的太极致。70人的命运被紧紧联结在同一根纽带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愿去吹响冲锋陷阵的号角，只待时间的掌控者奔走前行。

这一刻，我不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周围人的，自己好像也能感受到。

我这人有时会变得神经大条。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面对这种可能会被叫到的时刻，我不敢在心中默念着诸如“不要叫我”的祈福语。因为我发现，我越这样做越容易“中彩”。我只有保持头脑空白，什么都不去想，被上帝忽略的可能性才比较大些。如果你是基督教虔诚的信徒的话，在心中默念阿门可能也是有效的。哈哈，这些不经之谈全部是由我过往的经验总结而来，不必深究。

幸好，我逃过了一劫。我在心里大大喘了口气。

提问工作在有序地执行完毕，被提问的三个学生回答得都还不错。我一面为他们照本宣科的一流表现而暗自鼓掌，一面又为自己难得的现世安稳而感慨福泽。

开学不久的那段日子里，老师们对新生都还不熟悉。点名时只能照着名单来。名单每个任课教师都有，教室前面的墙壁上也贴着一份。我大概浏览过两遍名单，我的名字排在第23位。这是按照入学时的成绩来排名的，所以说还是有顺序可循的。刚开始太天真，总觉得70个同学里，大家被点名的概率都是相同的，况且，我的占位既不考前也不接后，安全系数应该还是可以的。事实告诉我，用科学来推算点名的随机性是不够合理的。当你被上天青睐的时候，你想推辞都不行。

曾经连着一个星期，我被各科老师都点过一遍。最高纪录是接连三节课，不同的老师点名让我回答问题。

“柴久久，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柴久久，你来回答”

“柴久久……”

那段时间什么感觉呢？姣姣调侃我，成了“红人”。我自己都感觉到，每次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周围人的侧目观察：她怎么老被叫。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总有人替我喊冤，默默地。

我的名字就这么神奇吗？我低头看着课本，想着这个问题，老师讲课的声音被我屏蔽在外。

我的手肘突然被人用胳膊碰了一下，我回过神来看向姣姣，她提提眉毛也不看我，道：“老师叫你呢。”

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一下子浇醒了我。

“吱——”我听到我起身后椅子挪动的声音，长身的蓝衣校服里，汗毛直立。

人，果然是不能太得意的。

我抬头看向顾老师，她正用寻求答案的目光看着我，很温和。她手里握着教学用的红色指示灯，朝着投影在白色大屏幕上的问题圈了一圈，道：“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