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幻像之人（1/2）

牧靖康咳了半宿，喝了几口冷茶，感觉呼吸摩擦着肺叶。他知道这个时候致潋要来了，努力的抑住，却还是不住咳。

致潋和侍卫打了招呼，提着篮子过去。拿出一碟糕点和一叠纸，递进去，“这回送来的宣纸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只有这些了，剩下的那些我贴在了墙上晾干，可是撕不下来了……”

致潋说着，牧靖康突然捧住她的手，小小的，却缠满了布条，裸露的部分有的结着暗红的血痂。

致潋抽回手不让他看，牧靖康在里面大咳起来。他这一辈子，记不得自己所有的儿女，唯有对致潋，是真正的在意，他自己也不清楚，到了这个地步，这份感情到底属于什么？只是单纯的男女之爱吗？

“你病了？”致潋趴在洞口，“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

可是牧靖康依旧处在黑暗中，他一直都没有让致潋看过他。他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出来。

“蒻儿，当初你进宫，为什么会找孤王？”牧靖康问。

致潋有些不解，但还是拭着泪嗡气地道，“因为你最大。”

“你说的对，”牧靖康似乎在点头，他的语气格外语重心长，仿佛他以前教致潋的时候那样，他缓缓地道，“这个王宫里最大的人，才是你的靠山，才能给你应有的生活，你记住，如果你无法生活了，就去找他，他理应给你你需要的。”

牧靖康的话几乎有一丝诱导的意味，致潋一向对他这样的语气深信不疑，加上她来到宫里，本身就是这样，左倪也曾这样说过。

“如果你要什么，谁是王宫里最大的人，你就去向他要，他理应照顾你！”牧靖康的话如魔咒一般钻进致潋的耳朵，也许很荒谬，可是在她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不折不扣的真理。

她知道了，但是她低下头，“我不去。”

“蒻儿！”牧靖康在黑暗中维持着自己威严的声音，此刻的他，再不是那个只想着占有的君王，此刻，他努力地为自己身边唯一的爱人铺就她以后的路，蒻儿是他娇惯出来的，他知道她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他更知道自己陪伴不了她以后的路，他宁愿将她这种畸形的生命状态贯彻下去，只要她能好，她能被宠爱！

他身形抖动，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咳出来。

“我有你了，我不去。”致潋的声音透着倔强，她拉着牧靖康的手，“我不准你走，你要永远陪着我，保护我，你要照顾我的！倪儿会救我们的，我们一起从这里走……”

这一次，小狐狸会永远留在老人身边陪着他，在它被猎人赶回来之后，它知道它要用余生来报答当初收留它的老人。它被爱负了，它不会再辜负别人。更何况……它还太小，它承受不了那种失去。

牧靖康握着致潋的手，靠在墙内壁上，喘息着。

突然外面脚步声响起，还有人们跪到地上的声音。

“奴才参见王上！”

大家齐齐地喊，致潋回头，只见众人皆跪，中间让出一条道来，一个男子正从台阶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一个太监装扮的人，逆着光，她看不清，直觉得他肩旁很宽，他的发色极浅几乎是银白。只看轮廓致潋也记得，这看起来极为凌厉的人是宫里的新王。

“大胆！”

有人喊了一声，致潋愣了愣突然想到自己是不能这样抬着头的，就低下，本身也是跪在地上。

那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拖着长音，“你是哑巴吗——”

致潋抿着嘴，只低头不语。

那声音一下含了威胁，“见了王上不知道要说什么吗？”

最后突然拔高吓了致潋一跳，她定定跪着。

那太监马上就要发怒，牧靖康突然猛地拽致潋的手，“蒻儿——叫王上！”

致潋的眼泪一下子涌出，不知为何心里极为酸楚，视线模糊看着地面，身体僵硬，在牧靖康面前，她实在叫不出来！

“我没教过你吗？”牧靖康的声音也提高，里面有不易察觉的抖动，“记住，行全礼。”

致潋的眼泪结在鼻尖，她也没想过，这一礼会行的这样难，身子仿佛钉住一样不受控制。

“不必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极为磁性。接着致潋感觉有人靠近，绣着飞龙的袍子一角闪过，有人撩袍在自己的面前蹲下，却不是朝向自己，而是看着牧靖康的洞口。

“听说你如今心境极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