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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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洋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
天阴沉沉的,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点落在户外的银杏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刘家洋感到头昏沉得很,身体乏力,一种大病未愈的感觉充满全身。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又如何躺在了这张熟悉的、散发着他和叶丹丽的气味的席梦思床上,他只记得他发现了叶丹丽和他的同事徐建冲那丑恶的一幕,然后到了街上,进了派出所,又在忘不了酒吧喝了大量的啤酒。
守在床头的叶丹丽见刘家洋醒来,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刘家洋有些散乱的头发,柔声说:“你醒了,家洋?”
刘家洋见叶丹丽和他说话,没答腔,眼睛生气地闭上了。
“家洋。”叶丹丽说。“我知道你恨我,从心底恨透了我,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其实,我自己也恨我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惩治我的过错。”她顿了顿说,“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走后,我想到了死,真想到楼下去,冲一辆奔驰的汽车钻进去,了却我自己。可我又一想,我不能就这样死,你跑了,还不知咋样,要死,也要先把你找回来,让你亲手把我杀死,这样方能消解你的怒气。”
刘家洋没有开腔,仍然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流出来。
“家洋。”叶丹丽跪在刘家洋的面前说。“你狠狠地打我吧!”她抓住刘家洋的手,让刘家洋的手打她的脸。“你打呀,打呀?啊?你怎么不说话?家洋?”
“丹丽。”刘家洋痛哭失声。“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呀?”他用手捶打着自己的头:“我好恨呐!”
“家洋。”
“丹丽。”他抓住了叶丹丽的手,流着泪。“是我不爱你?”
“没有。”
“那是姓徐的比我年轻?”
“不,比你还大一岁。”
“比我漂亮?”
“也不是。”
“那是他比我挣钱多,地位高?”
“都不是,都不是啊!”
“那是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呀,家洋!”
“丹丽。”刘家洋抹把眼泪,说。“我们两个相恋了七年,七年呐。我没忘记,我们俩拉着手月光下在青岛海滩散步,也没忘记西子湖畔我们俩雨中深深的亲吻。你那‘我永远爱你’的话语,至今依然回响在我的耳边。”
“家洋!”
“那年,你生了病,在大学宿舍里,是我端水送饭照顾你。后来,暑假里,我们和几个同学结伴到南方考察,你的腿被蛇咬,又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吮吸伤口的蛇毒,背着你跑步把你送进了医院。”
“我懂得。”
“你醒来后,抱着我的手说虽然我们两个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今生就是当牛做马,也要与我终生相伴,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家洋!”叶丹丽泣不成声。
“我毕业了,你比我低两级,临离开校门时,你说,‘家洋,你先走吧,无论你在何处,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只要你去了,两年后我也去,去和你在一起’,”刘家洋哭着说。“当时,国家投资建设北方氯碱集团公司,正需要大批有志青年,于是我毅然来了临城。”
“是的,家洋。”
“来临城后,我们两个书信不断。每逢放假,你就跑到临城来,参观我们的企业,和我散步,读书,连滨水的老家都不回,你说因为我比你的爸妈都亲呀!”
“我是这么认为的,家洋!”
“九五年,我们结了婚。三年来,我们没有吵过一次嘴,红过半次脸,相敬相爱,共沐人生的风雨,我写作,你帮我校对书稿,你累了,我为你揉腰捶背,可是,可是………”
刘家洋泣不成声了。
叶丹丽也趴在刘家洋的胸前,成了一个泪人。
“这次去北京开小说颁奖会。”停了一会,刘家洋说。“我天天都在想你,专门到王府井给你买了金项链,就在皮包里。”刘家洋又泣不成声了。哭了一阵子,他接着说,“提前回来,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你却给了我这啊!”
“家洋,你应该告诉我一声。告诉我一声,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了。”
“一开始,是想给你个惊喜,没告诉你,后来碰上个女孩被摩托车撞了,忙着送她去医院抢救,又没时间了。等到抢救完了,天也晚了,又怕打扰你休息了。”
“家洋。我错了,我错了啊!你说怎么办吧?”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呢?啊?我怎么知道啊?”
叶丹丽看了看刘家洋,说:“家洋,我已无脸再活在你面前了。”说着,抓起床头的一把水果刀,用力一下子往自己的左手腕上划去。
“别,别这样啊!”刘家洋喊着,迅速从床上跃起。但鲜红的血已从叶丹丽的左手腕上不断流出。
“丹丽。”刘家洋急急地喊。“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啊?”
“家洋。”叶丹丽歪在刘家洋的怀里说。“我错了,可是,我爱你,让我来生再报答你吧!”
“丹丽,你要挺住,我送你去医院。”刘家洋说着,急速地穿上衣服,抱着叶丹丽往楼下跑去。
往日一会儿便走完的楼梯,今天刘家洋感觉却是那么的漫长。跑完了一层,还有一层,刘家洋真恨不得一步就迈到楼下。
出门时,他没来得及穿皮鞋,而此时脚上的拖鞋已成了刘家洋跑行的障碍。索性中,他边跑边将脚上的拖鞋踢掉,地上的东西扎破了脚,他已全无感觉了。
“家洋。”伏在刘家洋肩上的叶丹丽喊。“让我死吧!”
“不,丹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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