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3

刘家洋从人民医院急救中心走出时，已是深夜一点多钟。白天喧嚣的城市，此时已变得十分的寂静，路灯一盏盏寂寞的亮着，大街上间或有一辆两辆的出租车，亮着黄色的标志顶灯，“唰唰”地从街上驶过，一会儿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刘家洋来到大街上，前面有几个喝得晃晃悠悠的年轻人正边走边使劲地嚎唱：

………………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

往前走，莫回头，

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啊……..

刘家洋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疲惫地坐了进去。

由于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加上忙着送章艺诺到医院急救，又为她输了两千cc血，此时，他感到已无力说话，真想找个地方立即躺下，舒舒服服地睡去。

“去哪儿？”出租车司机见刘家洋上车后无力地靠在后坐上，忍不住问。

“双榆树。”刘家洋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回答。

司机没说话，踩动油门，挂上档，出租车往前驶去。

刘家洋坐在车后座上，困乏地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他家晾台的护栏没有了，一不小心，他从晾台上头冲下掉了下去，惊得出了满身汗。他一激愣，醒了。

“到双榆树了。”司机问。“怎么走？”

“往右。”刘家洋从车窗玻璃上往外看看说。“对，往右。”

出租车停在了刘家洋住的楼前。

“多少钱？”刘家洋问。

“十块。”出租车司机答。

刘家洋从皮包里拿出张五十元的钞票交给司机说：“不用找了。”推开车门，下了车。

“谢谢！”司机拿着钱在车内灯的灯光里照了照。

刘家洋乏力地往楼上一步一步地迈动着脚步，心想，回家脱下这身带血的衣服，扔进晾台上的筐里，然后洗个热水澡，赶紧睡觉，太累了，太累了！

来到四楼房门口，他觉得连开门的力量都没有了，于是，把手伸向了门铃，但未及触动，他又怕惊动已熟睡的妻子叶丹丽，而将手缩了回来，轻轻地打开了防盗门和房门。

刘家洋脱下皮鞋，换上拖鞋，走进了客厅，把皮包放在茶几上，悄悄地走进了卧室。几天不见了，小别胜新婚，他要先看一看叶丹丽的睡态。

然而，一进卧室的门，通过从窗纱外透进来的光亮，他分明地看到席梦思上相拥地熟睡着两个人。刘家洋寻思，那个人是谁呢？

睡梦中的叶丹丽和徐建冲，觉得有人进了卧室，也醒了过来，赶紧坐起来穿衣服。

刘家洋看到和叶丹丽睡在一起的是个男子，顿时气得头发胀。他一下打开卧室的灯，嘴唇哆嗦着指着叶丹丽说：“你，你，你们……….”

“家洋。”灯光下，叶丹丽跪倒了刘家洋的跟前，赤着上身，抱着刘家洋的双腿。“家洋！”

“你们，你们。”刘家洋指着低头站在床边的徐建冲和跪在地上的叶丹丽说。“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啊？禽兽！”说着，一把推开叶丹丽，摇晃着身子，走出了卧室，他拿起茶几上的皮包，穿上皮鞋，“咣”地一声带上房门，向楼下走去。

“家洋。”叶丹丽在房内流着泪水喊。“家洋，家洋！”

刘家洋只觉得胸膛里鼓满了一腔的怒气，头脑里乱成了一锅粥。他在大街上无目的的晃晃悠悠地乱走着。有几次差点摔倒，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就那么往前走。

在光明路和红旗街的路口，几个巡逻的民警正站在路口，注视着路上的动静，见刘家洋怪怪的样子，大喊一声：“站住！”

刘家洋气得已听不见有人在喊自己，继续朝前走。

巡逻的民警立即从后面跟了上来，对刘家洋说：“说你呢，听见没有？”

“说我？”刘家洋莫名其妙地问。“说我什么？”

“让你站住！”一个民警说。

“站住？”刘家洋问。“站住干嘛？”

“这么晚了在街上晃悠啥？”民警问。

“晚了就不能走了吗？嗯？”刘家洋正好一肚子的气。“我又没犯法。”

“没犯法叫你站住咋不站住？”民警见刘家洋衬衣上粘了大量的血迹，更加产生了怀疑。“走，到派出所一趟。”

“到派出所？有没有搞错？啊？我没工夫。”

“没工夫也得去。”民警说着，架住了刘家洋的胳膊。

“放开我，放开！”刘家洋踢腿挣胳膊地喊。“你们是不是要绑架？”

“老实点！”民警喊，把刘家洋抓得更紧了。

“进去！”来到派出所后，一个民警把刘家洋往值班室里一推说。“给我靠墙蹲下！”

刘家洋没蹲。

两个民警过来，一下把刘家洋摁到了，“把手抱在脑后。”

刘家洋看了看命令他的民警，手没动。

“听到没有？”民警又说。

刘家洋只好将手抱在了脑后，此时，他感到仿佛是做了一个梦。

民警见刘家洋老老实实地将手抱到了脑后，有的开始拿杯子喝水，有的点上烟吸烟，说说笑笑。其中一个喝完水后坐在桌子前，拿过记录本和笔，一脸严肃地问刘家洋：“姓名？”

刘家洋蹲在墙根，抱着头，没有吭声。

那个民警“啪”地一拍桌子，喊：“问你呢？”

“我？”刘家洋抬起头。

“不是你还是我？”

“刘家洋。”

“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