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场灰烬一场梦（2/2）

那是一张分外熟悉的面孔，可长生怎么也想不出在哪里见到过，干脆反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那就要问你身后的人做了什么？”眸子里闪过一丝沉郁。

萧然气若游丝，眼神却坚定：“大王——”

长生打了个激灵，他就是离国的王？那个罚她奔赴千里不能归家，血染黄沙四下流离的王？

“大王，这些年，长生小姐受得苦和罪都已经够了，请您不要再怪罪，请您好好待她。”

盛长生愕然看向萧然，不是说好希望她自由么，不是说好一起么，怎么转眼将她推给眼前这个人。

“你都不替自己辩解下，倒还记挂着她？看来从前是寡人疏忽了盛大小姐的能耐。”耿兮沉冷笑。

“我是将死之人，足以用死来证清白，大王你又何必担心，只是我知道大王是个明君，是仁爱的王，长生小姐定能辅佐您安稳天下，泽被苍生。”

耿兮沉若有所思看着他，他却释然地笑了。果然当年先王的遗诏只有盛家的几个亲信和朝中元老知道，萧然自然是在提醒自己，长生的重要性。

原本来审讯萧然的目的似乎不重要了，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将死之人了、而接下来怎么安排盛长生着实是个头疼的问题。

“起火了，起火了”地牢的狱卒喊道。长生和耿兮沉同时看向土窗外，火势蔓延太快了，不就包围了整个地牢，他们在内室，尚能感觉到墙体升温发烫，滚滚的浓烟开始窜经来，而不远处外面守卫的狱卒撕心裂肺的惨叫嚎哭开始传来。

长生想，肯定是谁的身上窜到火了，被火活活烧死，是多么恐怖的画面，他们看到那么多关在地牢中被虐待至死的囚犯，怎么也料不到自己更加悲惨的结局。

再顾不得多想，长生开始继续猛砍萧然的绳子，耿兮沉则在寻找内室的出口。

火势已经将他们包围了，长生被熏得呛出眼泪，仍然没停止，萧然又一次清醒，用尽全身力气，在她耳边道：“对不起，不能给你自由了，虽然知道你是肯定失去自由的，可也想你活得好好的，儿孙成群，福寿绵延。”

“别说话，留点气力，我们还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别白费力气，大王一定有办法带你离开。”萧然奄奄一息。

“找到了，这儿是空心的，我们可以出去了。”耿兮沉兴奋道，开始搬起石凳子砸墙，“这墙外是另一条地下通道。

墙体哗哗*，火势再一次涨上来，已经逼近捆绑的柱子了，可他腿上的死结还没有解开。

“长生小姐，你快走啊。”萧然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向耿兮沉“你来救我，我今生无憾了。”

长生记得他最后那一眼，决绝温暖，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耿兮沉见情况紧急，也顾不上其他，直接拽着盛长生进入地道。拖着走了一截，见火势不再蔓延到这边，才放松下来，躺在过道里大口吸气。

盛长生从昏厥中清醒，情绪激动要往回走。

“你疯了，那边火海已经吞掉一切了，你去找死么。”

萧然死了，还是死了，那个会在弥散战争硝烟的黄沙地里，将用鲜血滋润过在石缝中开出的黄花摘下，轻轻插入她的束发的男人，渴望给她自由的男人，死在囚禁他的柱子上，葬身那片火海里。

那些孤独和守护的梦，不过一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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