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恍然从梦中惊醒（1/2）

又是一片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寒雁绝望地流泪，小小的身子不住地发抖。她内心的绝望已然盖过所有的害怕，失去朝歌，比任何恐怖的事物都还要打击她。十五年来，寒雁都生活在朝歌的保护之下，朝歌的细心呵护是她的精神支柱，可为何，为何朝歌不要她了？

当她受尽委屈，狼狈不堪，朝歌出现了，本以为他是来救她的，本以为他还是她的朝歌，本以为见到他的笑容会变回最初，可是没有，朝歌亲手将她推入那个恐怖的地方，亲手杀了她！

“朝歌，为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还要这般对我？你难道忘了我是你的小雁吗？你忘了你是如何疼爱你的小雁吗？”

寒雁站在原地，无去无从，喃喃自问。

那夺命的叩求声，如今还记忆犹新。

“魔君呀，这是魔君的怨念啊——”

“吸人精血，这——这——”

“哎，此女不杀，后患无穷啊——”

她被当成是魔君的怨念，被当成是祸害，可她有错吗？她也不知为何会发生那些事，对那些全然不知，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朝歌一向疼爱我，此次为什么没有护着我？”

临死前，朝歌要她相信他，她又该拿什么去相信他？

“告诉我，我该拿什么来相信你？你该拿什么来让我相信你？朝歌——”

寒雁满脸泪水，朦胧了双眼，前所未有的打击，狠狠击溃着她。一向娇生惯养的她，如何能自己从中走出来？

“呜呜，小姐，小姐不要死啊——”

“呜呜，我的女儿啊，只要你醒过来，娘亲绝不逼你与他人成亲，絮儿——”

“呜呜——”

为何这般吵闹？为何她颈间竟有许多冰凉？是谁在叫她吗？

寒雁皱了皱眉头，吃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帘，陌生的地方，以及陌生的人……

“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一个丫鬟形状，哭花了一张小脸，又惊又喜地看着她。

“絮儿，你醒了，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一位年过四十，容貌依旧的妇人亦是又惊又喜地看着她，双手不住地擦拭着花了妆的泪水。

虽是陌生，却让寒雁感到温暖。

“你们是——”

如此这般的问话，让妇人与小丫鬟皆大吃一惊。

“絮儿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小姐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同样着急的声音中皆饱满着内疚。

王昭君，也就是寒雁眼前的妇人，内心无比自责，怪自己当初为何要将柳絮许配给南宫烈，怪自己为何要拆散一对有情人，若非当初，又何来柳絮今日的险些命丧？

而那丫鬟，是柳絮从小的玩伴，被柳家收养的孤儿。此时，她也无比的自责，若是当初她没有怂恿夫人将小姐许配给南宫烈的话，小姐又怎会为此跳湖自杀，险些命丧九泉呢？今日小姐醒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做出伤害小姐的事来。若是小姐喜欢，她再怎么喜欢，也绝不会再试图抢走什么。

寒雁迷茫地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两人，沙哑地说道：“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她们，不记得自己何时曾在这儿住过或是见过这里，也不记得自己该记得什么。明明最该忘记的，却记得最清楚。

朝歌凄楚的笑容，朝歌最后的问话“你相信我吗”，朝歌的狠心，她想忘掉，却清晰地浮在脑中，挥洒不去。

“絮儿，我是娘啊，她是嫣儿啊，难道你都忘了吗？”王昭君双眉紧皱，担心地问道，试图勾起榻上女人的记忆，只可惜榻上的人早已不是她的女儿柳絮，任她如何努力，榻上的人也不会给她什么回应。

“我不记得了。”寒雁觉得十分奇怪，吃力地半坐于榻上，无力地摇摇头。

“没事，那絮儿你好好休息，改日娘亲再来看你。”王昭君见柳絮如此虚弱的身体，也不愿多问什么，怕累坏了女儿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她回头吩咐道：“好生照顾小姐，有事叫我一声。”

“是，夫人。”柳嫣恭送王昭君出门，战战兢兢地坐在塌边，担心地问道：“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吗？也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寒雁虚弱地摇摇头，看着这陌生的环境，说道：“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小姐，我是柳嫣啊，自小我们一块儿长大，感情好得就像亲姐妹一样，你难道忘了吗？”柳嫣急切地摇晃着寒雁的手，说道：“都怪我，若非我硬要拆散你和楚公子，小姐就不会跳河自杀了，小姐也就不会忘了我们。呜呜……”

“楚公子？他是谁？”寒雁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有这个人。

“难道小姐也忘了楚公子？小姐，楚公子可是你的心上人，你怎么会忘了他呢？”柳嫣一急，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哗哗直流。

心上人？

寒雁苦笑。

她的心上人将她推入死地，她如何会忘？她的心上人——

朝歌。

可转念一想，身旁这人的谈话，她为何一句也听不懂？方才的妇人，现在的丫鬟，还有那丫鬟口中的楚公子，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可为何，这人的口气，她就应该知道？莫非——

“我是谁？”寒雁连忙问道。

“小姐……”柳嫣哭得更是伤心，说道：“小姐怎么连自己都给忘了呢？”

“对不起啊……”见柳嫣这么伤心，寒雁实在不忍心，只得开口道歉。

“小姐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小姐。”柳嫣擦干了脸颊，泪水又沾湿了脸颊，她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小姐是柳家的独生女，名叫柳絮。我是老爷带回的孤儿，名叫柳嫣。刚刚离去的人是夫人，就是小姐的娘亲。”